他应声而倒的同时，她听见自己因心痛而破裂的声音：“好，我答应。”

闻言，明玄珏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一步步逼近凤槿夕，心痛道：“你可知道你答应后，会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后果，做为寒孤雪的未婚妻，她已迫嫁和亲，在醇元百姓的眼中，她便是那一山还望一山高的虚荣女子。

而此番，她又要改嫁靖贤王，不说人言可畏，只是那京城的口水，便能将自已生生淹死。

“为了让他活着，千夫所指，万夫所骂你也不在乎？”

如若，她现在还能为他如此，他或者便会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只可惜，现在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自己。

那种越想要得到，越离得越远的感觉，有如钻心的虫，在心头一口一口，痛如噬骨。

“是。”

斩钉截铁的回答，一如她心底的坚持，她坚信自己是对的，也坚信总有一天，寒孤雪体谅她的良苦用心。

“他有什么好？他有什么好？啊？”近乎偏执的问题，困扰了他太久太久，不想问的，终还是忍之不住。

这个问题，她似乎从来

没有认真去想过答案，但，那个答案似乎就在心底，只有点拨，便呼之欲出。

浅浅一笑，她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他不会伤害我，宁伤他自己，他也不会伤我半分，而你，一把火烧了我，不是么？”

“………”

很想告诉她，他也可以了。

但，说什么都晚了，明玄珏明白的，就算现在的自己这么说了，她也不会信。

在他做了那么多混帐的事之后，从她的内心到身体，已然是遍体鳞伤，他又如何还能向她证明，他爱她之心，比之寒孤雪，一点也不会差？

沉默间，明玄珏的脸色，越来越冷冽。

他终还是要失去她了，要自己的精心设计之下，一步步，将她拱手于人了么？

“我们已答应你的要求，也希望你信守承诺，让我们安然离开。”

已有了最终的决定，凤槿夕的头脑亦开始变得清明，忍字头上一把刀，只要忍过这一轮，他，才会有明天。

晨时已过，阳光微温，微黄的光芒投射在她的侧颜之上，仿若镀上了一层金色，她就那样静静瞅着昏迷不醒的寒孤雪，而他，也只是那样心痛地痴望着她。

终而，明玄珏的眸间，痛意点点消融，只剩下一派的冰冷。

阴侧侧的冷笑声中，他的言语，近乎无赖：“黎国的太子妃，下嫁醇元为王妃，你不觉得不合适么？”

“怎么，你又想反悔？”

“非也非也，朕只是想请黎国太子赐你奴籍，你若要嫁给靖贤老王爷，只能以奴的身份再嫁于他。”

“啊……不知道醇元国知道靖贤王爷您娶了一位奴妃，还是曾经的儿媳妇，百姓是否还会对您爱戴有加呢？”

话锋一转，又绕到了靖贤王的身上。

望着满身戾气的明玄珏，靖贤王却是被赌到哑口无言，不知如何

接口。

“你……”

那时冷笑，明玄珏面无表情：“生什么气呢？王爷也可以不答应的嘛，怎样？”

“……”

沉默之余，靖贤王忽而便平静了，只轻轻看了一眼凤槿夕，便抱拳道：“本王，答应了。”

明玄珏双眸如电，冷冷扫过靖贤王饱经沧桑的脸，第一次感觉传说中温文儒雅的靖贤王，其实也不温和。

————－

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

近看之下，整座宫城都似已浸泡于雨雾之中，到处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寒孤雪眯着眼，跪坐于石阶之上，任狂雨倾盆，一拨拨浇凉他的神经，自他清醒的那一刻，他已知将要面对的残酷局面，只是为何都没人肯听他如何说？

宁死，他也不愿看到这一幕，但，他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他要让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他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最爱又一次失去，且再无改变的余地。

如若，她嫁的别人，如若，她还是黎国的太子妃，那该有多好？

暴雨之下，又一阵狂风吹来，乌云自北部的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的闪电。

刹那间，又是一声霹雳，震耳欲聋。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似塌了天的铺天盖地自天空倾泻而下。

他闭上眼，不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