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剑,长撑于地,凤槿夕的唇角,血水凝丝而落,一滴滴砸在湿冷的石地之上。
她垂着眼,重重喘息,那种即将力尽而亡的感觉,像是攀树的滕,在她心头缠缠绕绕,挥之不去。
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她却不能低头,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只因,她在害怕,害怕寒孤雪见到这样的自己,会再一次奋不顾身。
单膝着地,她强撑着意识,想要再度挥舞起长剑,但那墨黑之物忽而重若千斤,再也提不上手来。
终而,她一声长叹,仿佛要卸下某种重担,又仿佛在挥洒着某种心情,清冷的眸,闪烁间,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迷离………
周遭,重重黑影,于月光下铺天盖地而来,凤槿夕不闪不避,只微微仰首,浅笑间却是冲天一啸:“寒孤雪,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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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闭的眸,倏然而睁,寒孤雪心头微颤,忽而便似痛如钻心。那个声音,一直在心尖上回荡,他想忽略也是不能。
转眸,他神情凄绝,追问道:“父王,哥舒燕呢?为何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天黑路难行,可能需要更久的时间。”
淡淡回眸,靖贤王答得理所当然。
暗黑的眸,星火微燃,寒孤雪突而抬首,警觉道:“他不是去找她了,是吗?”
“墨儿,不要多想。”
不想解释,也不愿去解释,人,都很自私,为了保护寒孤雪,靖贤王还能更自私一点点,别说牺牲一个哥舒燕,就算是一千一万个,他也再所不惜。
“父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虽颓废,但他的警觉度还在,那个声音,始终在心头萦绕,让他心神不宁。
“没有。”
“父王,您还想骗我?”
靖贤王的表现越坚持,寒
孤雪的心,便沉得越厉害,太了解父亲的行事作风,他忽而开始为她而担心,千万,千万不要被他猜中啊,千万,千万要保重。
“墨儿,父王是为你好。”
“为我好,不要什么都说是为我好,您都不问问我想要不想要么?带我出去,我要去找她。”
他何常不懂父亲的苦心,只是,若有第二个选择,他宁可不要这一切的苦心,也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啪!”
清脆的声响,在隐蔽的山洞内回荡,靖贤王一脸寒霜地吼道:“你给我清醒点,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那个女人就算什么都不够好,但她却肯为我付出一切,这还不够吗?”
忍了太久,他已忍无可忍,对父亲,他不能不孝,可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他已是个废人,若是还要躲在女人的裙下苟且偷生,又让他如何自处?
宁死,他也不愿再继续。
“不够,若不是她,你也犯不着要别人来救赎,若不是她,你还是万人景仰的骠骑将军,可是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啊!”
言至此处,靖贤王亦颇显激动,在他的心底,寒孤雪一直是他的骄傲,可现在,所有的一切美好幻想,都化为泡影。
他是太心痛啊,痛到不能自已。
“她说,是您和皇上设计逼她和亲的,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折磨了他许久,始终不愿正视,但,看着父亲变得越来越激动,不愿面对的,终还是选择了面对。
“是又如何?”
并未否认,靖贤王的回答,那样的理所当然。
在他而言,寒孤雪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为了让他走得更远,爬得更高,他可以牺牲更多,何况是个他早已不满意的儿媳妇人
选?
“皇上会如此,是为江山,那么您这么做又为哪般?现在,您要将自己犯的错,都推到她身上吗?父王,你何时变成这样了?”
几分心痛,几分沮丧,寒孤雪眸间有恨,却已是不知自己还能恨谁。
“在你变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时候。”
“……”
沉默着,寒孤雪忽而垂首,那种无法克制的情绪,有胸口回荡,终于,他咬牙而出:“父王,我要去找她。”
“为父不会帮你的。”
双腿已废,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但,再废的时候,也会有她在身边。
突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