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可能会失去唯一的支撑,他便再也废不下去:“爬,我也要爬去找她。”
咬牙,靖贤王的声音,几近颤抖:“不许去。”
“父王,您已经让我无颜面对她了,难道还我再负她一次?”
他做不到,也绝不允许,如若,她真的该死,就让他陪着一起下地狱。
格身,横挡在他的身前,靖贤王一脸坚持:“负她千万次又如何?为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你再为了她涉险。”
“所以,您就要眼睁睁看着她为我涉险?”
“是。”
哀,莫大如心死,曾经让他钦佩的父王,为何会变得这样陌生?
难道,为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人,他就该一次次牺牲自己的最爱么?
那么接下来呢?他会如何?
孤独终老?还是痛苦一生?
“对不起!”
低低的声线,带着无可奈何的歉意与伤心,这个答案虽残忍,却是他不可逃避的责任,就算是死,也要抱在一起,不离不弃。
突而,寒孤雪委身于地,紧伏着,以手带足匍匐前行。
每挪行一步,眸间的坚毅
便更多一分,他知道,她在等他,一定在等。
“墨儿,你给我起来,起来。”
“………”
“不许去。”
“父王,让开。”
“为父不许你去,你听到了没有?”
“让开。”
暴起的声线,带着几分撕心裂肺的悲伤,孝义难两全,在爱人与亲人之间,若无折中之选,他唯有听心来做决定。
“起来,给我起来。”
蛮横地挡住他的方向,靖贤王愤怒地扯拉着他,不惜与儿子翻脸,也不愿让他以身试险,他已没有最后的希望,不能让他白白去送死。
腿虽不良于行,但身体还灵活,内劲尚在,是以,只那么轻轻一拨,寒孤雪便轻易将靖贤王佛至一边。
他不能伤了自己的父亲,但也会向他表明自己的决心,就算结果只有一个死,也要死在她身边。
终而,靖贤王不再拦他,只咬牙切齿道:“寒孤雪,你若是敢离开此洞,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不是父子。”
闻言,他的身体微微一滞,犹疑片刻后终还是继续艰难前行。
看着他的叛逆,看着他的坚持,靖贤王忽而觉得,因为那个女子,他好像真的要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了。
洞外,突然而来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步调沉稳。
寒孤雪冷眸微凛,骤然回神,挥手间,一阵掌风拂过,靖贤王已是被他狠狠掀至洞内,完全隐没于黑暗之中。
摒息而处,抓过地面上细碎的石子在手,静待敌人的出现,虽已不良于行,但他的感觉还在,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无论如何,也要护住父亲,不让他再受任何的伤害。
——————-
寒洞,微凉。
夜风,透过洞口的缝隙,丝丝涌入,寒孤雪狭长的凤眸,冷冷眯起,整个人有如蛰伏
的猛兽,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当洞口处微感一丝风动,他手中碎石,已如碎雨狂洒,朝来人,疾射而去。
乒乓之声,细碎而过,待他再要继续,洞外,已传来张咄熟悉而急促的声音:“元帅,是我。”
冷冷一笑,他语意森寒:“张咄,他居然真的派你来。”
“元帅误会了,张咄是来送人的。”
言罢,张咄清傲的身影,卓然而入,借着微弱的月光,寒孤雪看不清他的脸,却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人。
一种熟悉到心伤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他看不清那怀中之人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但却突然觉得那样悲伤。
“她受伤了,伤得很重,还有那位皮纳哈王子,也伤得不轻。”
声落,张咄的身后,也跟进来几个人,将一个满身是血,半死不活的人,放在了寒孤雪的身边。
望着小黑血肉模糊的左肩,寒孤雪突而觉得,血与恨,在喉间翻涌,滚滚不休。
半撑起身子,他凛凛而望,充满敌意的眼神,直勾勾望进张咄的黑眸深处:“他派你来杀我们,你却假腥腥来送人,张咄你到底想干什么?”
将凤槿夕放回寒孤雪的怀中,张咄微微拧眉道:“那些杀手,不是皇上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