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说:“你要搞清楚,那不叫走穴,是返聘,性质不一样!”
“反正都是靠本事挣钱,我看没什么不一样!无论你怎么看我,说我俗也罢层次不高也罢,反正我觉得这年头手里没钱不行。”
陶婕说话从来都是火辣辣的,少有这种探讨口气,周立奇有些不适应:“你说得也对。”
陶婕说:“你知道我们系脸上有颗黑痣的那个季红吗?就是她老公在区医院当外科医生那个,他们家第三套房都买了,一对双胞胎都去了美国。要我说,如果单纯论技术,你不知要胜过季红她老公多少倍,我看差别就在人家敢做你不敢做。你心里老想着面子呀清高呀这些东西,不好意思出去挣外快。你应该从另一个角度理解这件事,出去做手术用的是你自己的技术,救的也是人命,只不过是合理利用了业余时间多受了点累而已。既然用的是业余时间也受了累,拿到一定的酬劳就是应该和无可厚非的,这比起那些靠受贿贪污获得钱财的贪官高尚多了。再说了,现在中国医疗资源短缺,无论是技术资源还是医药资源都不能满足需求,这种情况下,多做几台手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看这是多劳多得,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周立奇说:“好了,别给我上课了,快睡觉吧。”
关上灯,躺在床上的周立奇想,在陶婕眼里,他一直是个清高而要面子令她深恶痛绝的书呆子。
周立奇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有那么清高吗?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这是个连周立奇自己也无法回答的问题。生活在现世里,他觉得自己时常处在一种很挣扎的选择里。即便是自己认定的事情有时也会被现实所修改。就像这两万块钱,经历了这么复杂的过程还是进到了他的口袋里。按照他的本意,他是不该收的。可事情到了现在,他真的兴师动众地专程去把这两万块钱推回去,岳城县医院的人不说他是神经病才怪!
这么一想,周立奇释然了很多。
陶婕突然靠过来,一把抓住他:“老头走了,你变多了。”
“是吗?”周立奇有些吃惊地反问,“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稍稍有点认得人间烟火了。”
周立奇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扳过了陶婕的肩膀。
不想,陶婕却一下挣脱了他,抬起脖子问:“会
长那文到底什么时候下?怎么这么能拖?”
“快了,这回真的快了!”说着,周立奇又迫不及待地扳过了陶婕的肩膀。
2
从老家回来后,一连好几天,周立奇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太忙,推掉了毛小妹的几次宴请。
眼看就要去北京开会,周立奇这天答应晚上下班后去“湖心大酒店”见毛小妹。
谁知,刚答应了毛小妹,又出了岔子。
上午参加了院里中层以上的一个会议,周立奇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那是以前大家看穆百济的眼神,那是面对外科学会会长和大外科主任的眼神。面对这种眼神,周立奇有些不适应。不适应的同时,又感到很受用。周立奇提醒自己一定自律,不要在这时被别人抓住小辫子。
毕竟正式的文还没下来。
快散会时,汪院长像是很随意地说了件事,要他恢复大外科周一的大交班制度。
周立奇心里涌上激动,嘴上却说:“我召集不合适,比我有资历的老同志多的是。”
汪院长找了个很合适的理由:“大外科的会议室不是在你们那个楼层吗?方便。”
周立奇说:“好,等我从北京开完会回来再恢复。”
散了会,汪院长又把周立奇叫到了办公室。叫他来是因为汪院长想让他去北京开会时给穆主任带个信。
汪院长说:“反正手续还没办,想回来就回来,我们随时欢迎穆老归队。”
说完穆百济,周立奇又提到了大外科大交班的事,他谦虚地说自己资历太浅,怕是接了会有压力。
汪院长说:“不是单讲资历的事,这个问题你不用操心。只要会长的事省厅一批,院里就下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等你从北京回来,这事也就该有说法了。”
听了这话,周立奇更是激动。看来,他已胜券在握。不光是外科学会会长胜券在握,连大外主任的位子也已经胜券在握。
汪院长看上去心情不错。小道消息说省厅的安副厅长年底要退,汪院长是接替他的主要人选。
说完事,周立奇正要出门,理疗科一个返聘回来的老按摩师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