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底里说,对省外科学会会长和大外科主任这两个职务,刘先达当然都是向往的。只是他不想给人一种求之过急的感觉。特别是现在,周立奇出了问题,他就更是不能求之过急。免得让人说他落井下石乘人之危捡便宜。
刘先达觉得,即便是他不争不抢,这两个职位最终也会是他的。
带着这种自信,刘先达回到科里。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想到浸泡的标本到了时间,他就向标本间走去
。
刚走了几步,刘先达就听到远处角落里隐约传来打乒乓球的声响。声音很冲、很急,像是在决斗。
走近了,果然看到周立奇和曹泉在打乒乓球。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曹泉像是腰不舒服,每弯一下腰,身子都是直挺挺的。刘先达知道,他肯定又是硬被周立奇拉来的。
一看到刘先达,曹泉主动迎上来把拍子塞进了他手里。
“刘——刘主任,您来——两盘?”
刘先达指了指标本间说:“我还有事,你们打。”
曹泉还是硬把拍子往刘先达手里塞,还硬把刘先达手里的病历夹给接了过去。
曹泉一着急,竟然不磕巴了:“打吧,您就打两盘吧,我腰疼,正好歇歇!”
不好再推辞,刘先达接过了拍子。他看着站在对面的周立奇,说:“三盘决胜负,怎么样?”
周立奇的嘴角不自然地扯出一缕笑:“没问题,让你先发球。”
“还是让你吧。”说着,刘先达就把球一下拍给了周立奇。
算的是21个球的老规矩。第一局赢的是刘先达。稳稳的赢,一路领先,似是没有任何阻力,最后以21比15获胜。到了第二局,周立奇的狠劲上来了。他稳扎稳打,不急不躁,始终保持领先。但刘先达也不甘示弱,他步步紧逼,一个球一个球地咬定,可谓是死盯死守。两个人从1平一直打到19平,真真的难分胜负。
周立奇把球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是他打球时的习惯动作,一到紧张时,就把球放在嘴边吹一吹,定定心。球还没发出去,放在一边窗台上的手机响了。周立奇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周立奇并没有接这个电话,而是直接关了机。
他稳稳神,来到乒乓球台,再次抓起球拍。
周立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杀手锏,只见他飞速发出一个球,角度极刁,球刚过网就擦着球台滑了下去,任凭刘先达闪断了腰也无法接住。
20比19。周立奇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的笑,出其不意地又发出一个长球,刘先达退后不及,球直冲他的胸前射去,抽拍不及,只听啪唧一声,那球像一颗子弹一样打在了刘先达的胸口。
看呆了的曹泉僵硬着身子,费力地把球捡起来,说:“再——再来最后一局,决——决胜局。”
刘先达接过球,跺了跺脚,虎视眈眈地又站到乒乓台前。
周立奇却把拍子放到了台上,看了一眼刘先达说:“我还有事,剩下的一局再找时间吧。”
说完,就转身要走。
曹泉说:“那——那好,刘——刘主任,我再——再陪您打两盘,捡球的事,全——全归我了。”
从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周立奇看到曹泉正跑到老远的地方去捡球。看来曹泉的腰真是闪了,捡球时脖子和腰都不打弯,直直地蹲下身子,垂下眼皮用手把球摸起来。
看着这样的曹泉,周立奇内心一阵悲哀。
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他硬把不想和他一起打球的曹泉拉来打球。而曹泉见到刘先达的这种见风使舵的低三下四,更让他心生烦躁。
2
电话是陶婕打的。周立奇一回到家,陶婕就把他拉到了卧室里。
和以往不同,自从这次出事以来,爱发脾气的陶婕居然保持了沉默。
此时陶婕坐在床沿上,并不言语。
周立奇问:“脸拉那么长,怎么了?”
陶婕看着周立奇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丢钱包了?”
陶婕小声哭了,抹着眼泪说:“炒股,炒赔了。”
“你炒股?我怎么不知道?赔了多少?”
“不少。”
“到底多少?”
“反正不少。”
“不会把家里的那二十来万全赔进去了吧?不少究竟是多少?”
“不少就是不少!”陶婕猛地语气厉害起来,她看着周立奇说:“我是想,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