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说:“这个病人你应该也知道,也在你们科排队等肾源,他排了好几家医院,今天竟然在柳荫区医院排上了。”
周立奇听明白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该不是拉我去走穴吧?那事我不干!”
陶婕说:“什么走穴?那人是我们系主任的小舅子,系主任知道你的大名找我让你帮忙,我敢不管吗?”
原来是这样。柳荫区医院的条件的确是与省立医院没法比,但转院的事只找他也不行。
“怎么,他想到我们院来做?”
谁知,陶婕却说:“不是,转院来不及,再说,柳荫区医院也不会放他走,我们系主任的意思是想请你过去帮着做手术。”
周立奇有顾虑:“那传到院里,多不好。”
陶婕说:“我们系主任从来不求我,求我一次你还这样?柳荫医院的水平根本就不行,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陶婕又劝他:“反正今天你也没事,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求你了,快点去吧,要不我以后在系里怎么混?”
周立奇站起来,有些不情愿地拿起外套。
周立奇是事后才知道的,那个手术病人根本就与陶婕的系主任没有任何关系。说白了,这就是陶婕给他设的一个套,让他在不知不觉间迈出了走穴的第一步。
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做完手术回到家之后。
周立奇脱下外套,疲惫地仰在沙发上问陶婕:“你们系主任怎么没露面?”
陶婕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故作冷静地说:“本来就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露面?”
周立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接着追问,“你是说……”
没等周立奇说完,陶婕就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在周立奇面前的沙发上。一沓百元
大钞的边角露出来。
“这是一万,你这次手术的报酬。”
周立奇大惊:“陶婕,你太胆大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在骗我!”
陶婕并不生气,拿起那沓钱摇晃着,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你做了手术救了人,这一万块钱是人家心甘情愿给你的,人家用金钱获得了健康,你用技术获得了金钱,两不亏欠。你想想,如果你不去,凭柳荫区医院的那些半瓶子醋医生能把手术做得这么漂亮吗?要是手术做砸了,那病人就是花上100万也无法弥补。你应该高兴才是,因为作为一个医生,你又一次力所能及地挽救了病人。”
周立奇不再争执,抬手拿起遥控器无力地打开电视。
陶婕又把钱摇晃了几下,接着说:“不要以为拿了钱就不崇高,有人主动给你花钱请你去做手术,正说明了你的医术精湛,也体现了你的价值,这是你的劳动所得,不丢人!”
说完,陶婕就心满意足地把那沓钱放在了茶几的抽屉里。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又有一家医院请周立奇去做手术。周立奇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立奇竟然慢慢转变了以前的固有观念,觉得利用周末出去做做手术不是件坏事。因为他发现,有些医院的医生水准真是不敢恭维,自己能够力所能及地挤出时间多做几例手术的确不是坏事。毕竟自己做的是治病救人的事,尽管忙和累,但却有意义。至于报酬问题,周立奇是这么想的,小医院各种收费都要低一些,病人把省下的钱用来请医生也合情合理。
一般情况下,周立奇对报酬的事不太在意,由着邀请方随便给。有的一万,有的两万,也有几千的。无论是多是少,周立奇都不计较,一门心思地把手术做精做好。
周立奇先是在附近的一些区县做,后来随着名气的不断增大,外地乃至外省的一些医院也来请他。这些医院大多是私立,没有那么多烦琐的手续,飞机去飞机回,到了就做。一般情况下都是一口气做上三五台。记得最多的一次,他竟然一口气做了九台。从肾囊肿到肾移植,几乎所有的肾外手术都包括了。
做得多,就挣得多。记得一连做九台手术那次,外省的那家医院一次就给了他3万。
如此神速的挣钱速度是周立奇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有了钱,陶婕就高兴,女儿也高兴。看到老婆孩子都高高兴兴的,周立奇也有一种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足以让他抵消那些生活中的不愉快。
现在的周立奇又恢复了往日的低调。低调地工作。低调地挣钱。低调地悄悄快乐着。一到周末,他就会神奇消失。而到了周一,陶婕则一定会抽出时间去趟银行,把银行卡上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