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苻郴这大半年，见过几次黎阳县主，这个小姑娘对她十分清高。

可能是出于隋国长公主是皇帝陛下亲妹妹的缘故，隋国长公主的儿女见皇帝陛下，皇后，苻郴，都不是喊敬称而是喊舅舅，舅母，表哥等称呼，但见着允也嫆时，她就是一个恭敬的王妃。

小姑娘不喜欢允也嫆，允也嫆也不乐意搭理她，来这里，礼数尽到就好，去和小姑娘寒暄，算了吧，她不乐意浪费口水。

黎阳县主确实还在闺阁内打扮，今日她的赞者也是熟人——毛五姑娘。

两人年纪相仿，是闺中密友，如今黎阳及笄，就亲自请了毛五姑娘做赞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女侍进屋来行礼道，“县主，空王妃娘娘给您送来了贺礼。”

“随便放着吧。”黎阳县主明显兴致缺缺。

女侍得令，将允也嫆拿来的礼品放在屋子堆放礼品的桌子上。

“诶，当初金家姐姐，毛二姐姐都要嫁给表哥，当我嫂嫂，我可高兴了，谁知会出了那起子事，污了金家姐姐的清白，表哥也和舅母生了嫌隙。可即便如此，我始终觉得，我的表嫂不该是王妃那样的，行为木讷，言行呆板！”黎阳县主提起允也嫆，满是嫌恶。

“淳姐姐，我同你说，我问过我娘允家出身，她们家祖上才因着贪污受贿被抄过家没几年，要不是攀上了表哥，尚书右丞的官位才不会由王妃的父亲做，允家还有一众人行商，商人一身铜臭味，这样一个门户，也难怪教不出落落大方的女儿来。”

“我只要一想到表哥妻位被她拿走了，就很是生气，这闫隆满城闺秀，谁不比王妃强。”

屋中还有伺候的女侍，但黎阳县主并不避讳，甚至越说越生气。

黎阳县主重重叹气，“真不知舅母为何会选中王妃，你当时也是适龄闺秀啊，若是选中你就好了。”

毛五姑娘伸手捂住黎阳县主的嘴，“县主，慎言。”

黎阳县主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大妥当，忙捂住自己的嘴，“屋中都是我的心腹，她们不会往外说的。淳姐姐，但我所说都是肺腑之言，你若是能成为我的表嫂，我也是很开心的，若是能成为我亲嫂嫂，就更好了。”

黎阳县主笑的天真灿烂。

“我家里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婚事，现在有何人关心呐。”毛五姑娘语气里充满苦涩。

“你家那位小妻，也真是无法无天，偏我娘说，她娘家如今势大，不可招惹，就你那庶妹的做派，我早将她打出门去了，这次我特请你做我及笄礼的赞者，你且好好表现，你如此优秀，自会有慧眼识珠之人求娶你的。”黎阳县主拉着毛五姑娘的手，言辞恳切。

毛五姑娘呵呵一笑，笑声如清泉般清脆悦耳，“黎阳，你还是小孩子心性，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怎可越过你去。”

“不妨事，不妨事的，咱们是朋友，淳姐姐，我定尽我全力助你。”

黎阳县主情真意切，毛五姑娘很受感动，眼眶微红，“姐姐谢过妹妹了。”

……

黎阳县主的及笄礼办的很是隆重盛大，允也嫆有些羡慕。

她的十五岁的生辰，在她才刚十四岁之时，家里就谋划如何给她办，让世人知晓允家有女初长成。

黎阳县主的及笄礼，父母亲长友人都在身侧，而她的十五岁生辰只得了无数冰冷赏赐，闫隆允家只顾着磕头谢恩，并不上心，及笄宴办的没有半点好处可说。

有了对比，允也嫆心里突然开始泛着苦涩，她让绛珠去跟隋国长公主胡扯了个理由，起身离席。

允也嫆说自己吃醉酒了，想找个无人的地方透透气，隋国长公主给允也嫆安排了一个女侍，女侍则将她带到一处水榭。

允也嫆依着亭沿坐下，“梁内官，绛珠，你们都到水榭外头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梁内官扫视四周，找了个可以时时看到水榭的地方，带着绛珠几人立在那儿。

风徐徐吹过，允也嫆眼眶一热，紧跟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娘娘也来此……娘娘这是怎的了？怎哭了？”

允也嫆不想哭，突然流泪是她没忍住，但第一滴眼泪留下来后，她就抬手拭泪。

眼泪刚擦干净，耳边就传来说话声。

允也嫆偏头，看清来人，脸色兀的沉下来。

“县主和几位姑娘即要来此，我便先走了。”

“王妃，这里是你先来的，我们一来你就走，倒显得我们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