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这话便是不对了。陛下是何等英明?
会不明白这些道理?陛下只是问齐王如何,你我岂可擅加揣度?
再者,若是传出去了,那也是你我泄露的,你觉得,咱们谁会做这等事?”
李善长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同时还不忘朝着徐达挤眉弄眼了一阵。
见李善长如此,徐达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出于公心,徐达心里却依旧存着担忧。
对于皇子之间,谁该做太子,徐达其实从来都不在乎,也不关心。
在他眼里,朱元璋的一众儿子,其实都是自己的子侄。
朱标在他面前,只不过是年纪大些,也共事更久。
虽说彼此有些感情,可却也不至于重要到,无可替代。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是啊,天德,你太紧张了。”
评价了一句,朱元璋冲着李善长问:“百室先生如何看?不妨先说说啊。”
李善长微微欠身,而后说道:“回陛下,齐王嘛,忠厚有余,但却难当大任。”
这话一出,就连徐达都是一怔。
他虽说不知道李善长和朱榑背后的事,可却也看得出来,在很多事上,李善长是倒向朱榑的。
可如今,李善长居然对朱榑如此评价,这令其不禁心生疑惑。
就连朱元璋,此刻也是颇为诧异,不明白,为何李善长会如此评价。
“齐王可是勘破了胡逆案、蓝玉案,将锦衣卫治理的井井有条。
你也知道锦衣卫是个什么地方,那种地方他都管得好,难不成,还是难当大任?”
李善长闻言,脸色挤出一丝笑来。
他解释道:“这些事虽说是齐王所为,可背后却也有一众锦衣卫官吏的功劳。
再者嘛,齐王忠厚、宽仁,比之太子,也不逊分毫;
但他却感情用事,方才才抗拒了陛下的命令不说,平日里更是不懂得变通,不知留出余地,此乃大忌。”
这下,徐达隐隐猜出了些端倪,朱元璋却是面色古怪,似乎在想着什么。
在他的脑海中,朱榑屡屡想要逃走,以及暗暗打着小算盘的情形,快速掠过,这让他不禁开始思考起李善长的评价。
见朱元璋不语,李善长索性继续说了下去。
“眼下朝廷上,至少七成的官员,都和齐王有过节,或是对其心存不满。
按理说,您让他监国后,不少官员去逢迎、巴结,他正该趁此机会,缓和彼此的关系,可齐王却是紧闭大门,对百官视而不见。
再者,他在兄弟之间,便不大和睦,在朝廷里,又连个朋友都没有;
这样的人,最多是个孤臣,陛下可以用,但一旦弃之不用,他便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朱元璋吸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咱几时说过,要对他弃之不用了?
咱还活着呢,难不成还有人敢对他如何?”
李善长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是没有避讳,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
“陛下,敢问您心中觉得,自己和汉武帝比,孰强孰弱?”
这话一出口,朱元璋便已经明白李善长的意思。
当年汉武帝受了挑唆,竟和太子出现隔阂,以至于逼得太子起兵,出了骨肉相残的惨剧。
李善长这么说,摆明是在提醒自己,日后可能受人挑唆。
想到这些,朱元璋问:“依着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李善长道:“陛下让齐王监国,若是没打算将他和太子同列,便当提早做出准备,要么杀了他,要么便将他的后路安置好才成。
自古以来,拥立君王,可不止立嫡立长,还有立德立贤。
我大明初定,许多事,其实都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