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砚悬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两手下意识的收紧,心里在不断瑟缩,前两天的一切都是像是一场噩梦,助理被玷污到死亡,让她一直不敢回想,总是觉得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助理。
夜里,果真是翻来覆去的梦,各种各样,甜蜜欣慰的、肝肠寸断的、幸福雀跃的……可是不管是哪一种,最后定格的画面一直都是助理惊恐万分的脸庞,那两只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又阴森,她就那么看着代砚悬,想哭,很恨,又悲哀。
“啊……”代砚悬大叫一声,猛然翻了起来,目光惊恐的看向对面的墙壁,熟悉的环境,茅草屋,里面也是简单的用树枝搭成的,在这样清冷的夜里,格外的萧寒。
“怎么了,做噩梦了?”蒋薇身上披着个斗篷,刚刚才走进来,正在将头上的帽子摘去,黑眸淡扫代砚悬一眼,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只是笑了笑:“做的是什么样的恶梦,被人追杀吗?”
代砚悬的呼吸急促,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全身冷汗森森,她紧紧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蒋薇微皱了皱眉,来到代砚悬的床跟前,月色并不好,又是深夜,所以看不清楚代砚悬的表情。
她又回身去寻蜡烛,迅速的点着举着走了过来,突然的明亮让代砚悬一惊,身体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脸色惨白的看向蜡烛,目光在烛光里缩了又缩,无限畏惧。
代砚悬整个人还处在刚刚的梦里,虽然意识是清醒的,可是脑海里的画面并没有完全消失,血淋淋的,恐怖的,委屈的,想要求救的,却已经无望的……
她小声的呜咽,将脑袋埋到腿面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是怕极了,又是怨极了,也是悔极了。
这两天脑子放空时她就会在想,如果当时出事的是自己,如果自己被……她也认了,纵然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纵然对不起蒋李晋,可是也好过牵累了助理。
她如今算是真正的背上了一条命,一个因为她而遭到了非人对待的鲜活的生命,被折磨致死。
代砚悬双手捂着脑袋,连哭都痛苦不堪。
蒋薇将蜡烛放稳当,慢慢坐在了床边上,她自己制的床并不是多么结实,心里很清楚,所以也没有用太大的力。
默默的看着悲伤哭泣的代砚悬,蒋薇有些无措,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劝慰。
她明白,代砚悬和她不一样,看待生死也是另一种角度,她早就淡然了,生亦如何,死又何惧,不过倒也挺是羡慕代砚悬的,能有当下正常人的正常情绪。
想了一会儿,看到代砚悬还是哭得不停,并没有多大声,就是小声的抽泣,呜咽,似是忏悔和悔恨。
蒋薇明白了,所以问:“是不是梦到了你的那个助理?”
代砚悬身体一僵,呜咽声又大了几分,蒋薇了然,便说:“这很正常,她是为了你死的,不过这也是她的命,上苍让她走到这里,陪你一程,生命的最后还护住了你,你放心吧,像她这种善良的人,死后不会遭到任何的虐待,上苍自会安排她一个好去处,你伤心完了就想开一些吧,人死了总归是不能再惦念着的!”
这些话真就像是已经看透了红尘,代砚悬擦了把眼泪,缓缓看向蒋薇,眼眶里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悄悄流下来。
蒋薇心里有些淡淡的涩然,总觉得代砚悬还是太弱小了些,即便有蒋李晋保护着,可是自己本身如果不强大,若是再出了这样的事情,依旧还是会有人牺牲。
伸手轻拍了拍代砚悬的肩膀:“老人不是说人死了如果一直惦记的话就会没办法走好,你既然想要让你的助理魂归安宁之地,就不要再如此让她为难了!”
代砚悬微僵的身体靠在了蒋薇的身上,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可能是这山里空气太过清新,所以鼻子就相当的灵敏。
代砚悬一下子就退开了,双眼大睁的看着蒋薇,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蒋薇微愣,想到什么后轻笑着摇头:“没有,只是猎了几只野兔,总不能天天吃鱼吧,你不腻我可是早就已经腻了!”
代砚悬听到这话后心里一慌,又连忙蹭到蒋薇的身边,小手怯怯的去抓蒋薇的衣服,粗质布料,就如乡下人一样,并不似尊贵的大小姐。
代砚悬没心细想这些,只是紧紧的攥住了蒋薇的衣服,紧张的问:“我还要留在这里吗?你……你不能带我离开吗?或者打个电话也行!”
蒋薇眉眼微垂,扫向代砚悬的手,细细的白,很嫩,在烛光下甚至能看到青紫的血管,确实是个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