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逸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阴狠了,他紧握住我,将我从人群中拉出来。
虽然车速已经狂飙到令人窒息的程度,可是我的右手手腕还在不停有血流出来,估计伤口有些深,想到这,我心中不禁一阵发抖,声音颤抖着:“我好怕,我的手会不会……”
“闭嘴!”蓝逸打断我的话,再次踩上了油门。
诊断结果:腕部肌腱断伤。
手术很快就安排,VIP病房的灯亮了起来。
深度局部麻醉的手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但是那种恐惧感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脑中,在手术过程中一遍遍回放着,让我的心惊惧不已。
“病人请不要过度紧张,这会影响麻药的药效。”温和的医生在手术前对我轻声嘱咐着。
可是我没办法不紧张,我几乎所有的梦想都寄托在这只手上,如果失去了这只手,很难想象我能用什么弥补。
“不要害怕。”蓝逸轻轻覆上我的左手,“手术并不复杂,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转头看着他,那双异色的瞳孔透出让人安心的坚定,好想默默诉说着——相信我,相信我。
“现在我像不像老婆在产房生孩子我在一旁陪着啊,这样也好,提前预演了。”蓝逸轻轻笑着。
“……哪里像了……”我因为这句话脸一下子红了,手术的紧张也消解了几分。
并不复杂的手术,但是需要漫长的恢复期,而且哪怕在精密的手术,最终也有后遗症的可能,以后这只手恐怕不能劳累了。
我在病床上,四周是我一度非常讨厌的药水味道,我紧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拒绝接受现实一般,我的右手以后不能拿画笔了。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然后瞬间消融在枕头上,无声的哭泣,为那些终于失去的。
好像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终于对苏爵死心了。
偶然萌生的爱意,慢慢的滋长,到自己终于不可控制,然后,在一瞬间熄灭,这就是奇妙而不能言明的爱情。
明白了自己的心境之后,我并没有预想的失落感,心虽然空了一块,但是被手腕的疼痛替代了。手腕的伤口代替了心上的伤口,使得伤心不那么明显了。
厚厚的绷带缠绕在手腕上,不用看我也能才到那埋藏在绷带下面狰狞的缝合伤口,这道伤疤不会好了,这算是我纪念这份消逝爱情的特殊记号。每当想起,就会有痛楚回笼,带着不可明灭的印记。
住院的我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在住进医院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家医院也是蓝家的产业。
“小默,该吃些东西了。”蓝逸端着食物推门进来,因为这里是贵宾级别的病房,病房里面特别安静,简直就是疗养院的样子。
我伸出左手笨拙地想要接过托盘,却被蓝逸轻巧绕过,“都这个样子了,还逞什么强。”说着把我的左手轻轻放下,“我来喂你吧。”
“你当这里是养老院了么,我又不是两个手都残疾了,还不至于自己连饭都吃不了。”
“两个选择,一,我用手喂你;二,我用嘴喂你。你选吧。”蓝逸特意靠近了压低着声音说道。
见我涨红了脸,蓝逸很是愉悦地说:“默认就是选项二了。”说着更加靠近了些,他的眼睛微垂,我近到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你的心跳很快。”蓝逸顿住,许久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坏孩子一样语气带着得意说着。
“你还不是一样。”我出口反驳。
“那么……”蓝逸轻轻凑上来。
越来越近,我已经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声,然而,我最终还是偏开头。
蓝逸转过头来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把食物安置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我的脸还泛着红晕,微微的喘息表明着我的紧张。
我微微颤抖得左手,将我内心的恐惧慢慢放大。我想我还是不可抑制地动心了。
动心——真的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东西,它有着引爆内心的功能。一旦心不再受控制,就太容易被情绪左右,患得患失,就变得太容易受到伤害。
喜欢到连我自己都害怕的程度,是我曾经对于苏爵的感受。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没有片刻的迟疑,但是最终还是自己慢慢将动心掩埋掉。爱情的发生很容易,可是相守却是那么难,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遇到自己深爱的人,相守一生,曾经是我最深处的梦想,只是梦想终归是梦想。我和苏爵的爱情,大概天时地利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