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将陶儿关在宗人府，这未偿不是保护陶儿的一种方法。”玉贵妃拍拍赫连业的手：“业儿，你要尽快调整好自己，别累倒了，你得救陶儿出宗人府。”

赫连业：“母妃放心，孩儿明白。”

“来看看骜儿。”

赫连业挨近赫连骜，俯身端详他粉嘟嘟的睡容，眉眼间含着疼宠爱护。

抚一抚儿子稚嫩的脸颊，吻吻他的额头，赫连业起身，向玉贵妃致歉：“孩儿不孝，给母妃添麻烦了。”

“傻孩子，这算什么麻烦？母妃巴不得骜儿在这儿做伴儿呢。骜儿听话，一不哭，二不闹，可好带了。”玉贵妃笑嗔，宫里冷清，有孙子在倒是给她添了不少乐趣，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谢母妃。”

玉贵妃：“快回去歇了吧，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

赫连业：“嗯，孩儿告退。”

宝顺领着小太监给赫连业备上浴桶，热水。桑落将熏衣草精油滴进水中，布巾搭在桶沿。

赫连业朝二人摆摆手，疲惫道：“不用侍候了，都回去吧。”

二人齐应，行礼退下。

浸泡在浴水中，赫连业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洗身体，脑海中显现的都是英陶的一颦一笑。英陶那双荡漾着秋波的翦翦水眸最为撩情迷人，每每见到她的眼睛，他总忍不住想要捉弄欺负。看她娇嗔生气，逗着她玩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明白自己对英陶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而已，这种感情远远比喜欢要多。是爱么？他不晓得。

他冲动之下表白心意，英陶回他的却是“应该……喜欢吧？”听听，还带有不确定。他又笑又无奈，靠着桶壁阖起双目。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居然还能带出疑问，真不知道她的脑瓜是怎样长的。

夜深人静，芳淑宫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低低之泣，伤心伤神。

本已睡下的几人被哭声吵醒，少顷，室内燃起烛光。

一张通坑睡六人，分别是坠儿、碧灵、春若、香儿、玉梅、红菲。六人按皇子、公主的长幼顺序依次而排。碧灵是死去碧芜的妹妹，接替姐姐入宫继续服侍三皇子妃。

春若轻轻揪下盖住桑落面部的被子，露出桑落泪痕斑斑的清秀脸孔。

桑落拭泪，吸吸鼻子向五人道歉，哽咽：“对不起吵醒大家了，我已经努力忍耐了，可是忍不住。”说着，她捂住嘴：“呜……”泪花噙在眼眶欲落还蕴。

五人知道她为英陶而哭，她们不晓得事情是真是假不能妄下断论，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桑落。

不劝还好，劝后，桑落哭的更凶。她“腾”的一下坐起，转身背对墙壁，面朝五人：“小姐一定是被冤枉的！打死我，我也不信小姐私通！”她之所以面朝五人为的是要看清五人一切的表情变化，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能放过。

五人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哑口无言，默不作声。

桑落双手掩面哭泣，头微垂，十指未完全并拢，露着两条小缝，她透过指缝偷窥五人……碧灵、春若、玉梅、红菲，四人哑然正常，在信与不信间徘徊。唯有坠儿无任何徘徊，她在犯愣，盯着自己的手指犯愣，睫毛似受惊恐惧的兔子般轻轻颤动。

见状，桑落心里结结实实“咯噔”一下，难道又是二皇子夫妇所为？！

戏已做，便要做的彻底逼真！桑落放下掩面的双手撑在炕上，泣语：“如果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的小姐呀！呜呜呜……”抬手二次掩面，甘肠寸断。

她说完，坠儿的身子似被针扎了般微微震动，睫毛蓦地一抖。

桑落将坠儿的反应收尽眼底，她一面哭，一面心寒！从坠儿的反应来看，此事十有八九是二皇子夫妇所为！坠儿啊坠儿，枉小姐为你父亲偿还巨额赌债，你竟一连两次知情不报，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

第二天。

桑落服侍赫连业更衣、梳洗时，把昨夜试探一事细细告知。

听完，赫连业当即沉了面色，他没像桑落那般直接将二皇子夫妇定为主谋，而是拓展开两条思路——一，二皇子夫妇就是真正的主谋。

二，有可能是坠儿瞧见了英陶被打晕的一幕。

如果是第二种，那么谁都有可能。

暗忖一二，赫连业戴好冠帽，给桑落下达指示：“突破口在坠儿身上，你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法子让她开口。”

桑落神色严凛：“是，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