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孝堂百年基业,距离上一任家主离世后家主的位置就一直空悬,
说是空悬,其实不然。
因为有知情者说老家主去世前已经传位下去,只是那人不喜欢在道上混,所以一直没怎么露面。
六年里,堂里的事务都是由他心腹陈忠在打理。
陈忠跟霍冷是异性亲兄弟,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性,两兄弟都是傅隽笙的心腹——既能坐得了庙堂也能入得了江湖。
傅隽笙决定回来继承家主之位,陈忠心里特别高兴,几宿都没睡着,眼巴巴盼了六年的日子总算来了,又岂会有睡意!
夜间,陈忠跟霍冷对饮而坐,两兄弟脸上都带着红,显然已经有点喝高了。
陈忠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趁着酒意他问:“这次家主回来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霍冷素来心细如发,一下就猜出他的疑惑,“那几个女人都不能碰。”
“不能碰是什么意思?”陈忠凝眸而问:“一个年纪看上去有点大了,我没兴趣,还有一个像是个小丫鬟,也没兴致。倒是有个带着点野性的,身材皮肤都是一等品,脸上那双眼睛有点勾魂,看得我心痒痒,好久——”
“嘭”地一声——霍冷将手中的酒杯掷在桌上,发了狠地说:“我都说了不能碰!”
“到底是那个极品不能碰?还是都不能碰?”这个弟弟他了解,怕是第一次真正情窦初开了吧!
霍冷像是在喝闷酒,“都不能!特别是那个最漂亮的,她的身份……我还在确认。”
“哦,这样啊!”陈忠语气颇带,明显不信。
霍冷眼神朝他砸过去,“你不信?”
“当然不信,你查一个人的身份需要这么久?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霍冷又猛灌了口酒没理他,脑子一直在虞苏的事情上转悠。之前她一直在对他示好,霍大哥霍大哥一声声的叫,难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陈忠是个明白人,他捏着酒杯看向西苑那边,笑的隐晦,“堂里本就有个女人天天盼着他回来,没想到他会带三个女人回来。这下好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现在是四个!”
“咱们主子看来真是个多情种哦!”
“别瞎说!”霍冷再次出声打断,“主子心里就一个女人。”
“哦,哪个?”陈忠心里好奇,不怪他八卦,毕竟那人是傅隽笙,所以他实在抑制不住想要多问一句。
霍冷神色微顿,“多说无益,反正那人已经死了。”
陈忠嘴里念念有词,“死了更麻烦。”
霍冷看他,意思很明显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几把乱猜——“你看我做什么?”陈忠不服气,“难道不是这样?活着好取代,死了谁都比不上。”
“堂里那个主眼巴巴等了这么久,结果等回来一个没心的男人,你觉得她会……”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快来人啊!”
陈忠朝外面看了眼,笑的讥讽,“你看吧!人才到没多久,那位就开始弄事情出来了。往后,这日子哦不太平——”
——不久,在义孝堂的大厅里聚集了一群人。
廖洁如、绿娇一左一右站在傅隽笙后面,而他自然坐在主位上,穿着白色锦缎唐装,手里拿着有点年头的紫砂壶。
年纪虽然不大,但气势斐然,特别那一双冷厉的眸子,如蛇可以将人紧紧缠死。
此时,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只有坐在中央红木椅上的女人正在不断抽泣。
女人一袭白色连衣裙,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身材修长婀娜,哭起来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爱。
她叫顾拂晓,上一任堂主留下来的血脉,也是傅隽笙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六年前,两人本来已经要准备举行婚礼,偏偏那时候老堂主病重卧床不起,不久就撒手去世。
之后便是守孝三年,再之后傅隽笙离开义孝堂去处理那些陈年旧事,一走又是三年——整整六年,女孩子最美好的六年、顾拂晓都消耗在满是男人的义孝堂里。
不过,美人自有老天眷顾,明明已经三十岁的人,看上去却只有二八年华,年轻的很。
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她的男人,没想到他会带回来三个女人。
哪个女人不伤心?
太伤心,所以选择了一根绳子来自尽——偏偏没死成,被人从梁上救了下来,但心里的伤心委屈消散不了,就只能化成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