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什么啊?”叶泽辰带着口罩嗡嗡地问。这个问题他每天都要问三遍。
“打卤面。”苏良生头也没抬继续在厨房里忙碌。等了半天都没声音,才发现他皱着眉头一脸委屈地盯着她。
“怎么这副表情?不是你爱吃的吗。”要开的会议早就结束了。她可是用了自己攒了许久的公休假照顾他的。他还不满意。
“都吃了三天面条了。换换吧。我要吃肉。”叶泽辰幽幽的说。
“不行。”苏良生立马回答道,“你一个病人就得吃清淡的。有打卤面已经够照顾你了。”
叶泽辰一把扯下口罩,“苏医生,我要投诉你虐待病人。”
“收到了,不过抗议无效。”苏良生又把口罩拉上去,听到啪的一声,叶泽辰立马就疼得直捂嘴。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没办法,他的苏医生不肯给他换菜谱,他只好悻悻地回房间躺着了。
苏良生看着他幼稚儿童的表情就乐了,感冒的男人比小孩还难伺候,整天变着花样的给他做饭还不知足。
结果嚷嚷着不吃的人最后连吃了两大碗,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鲍参翅肚吃厌了,才稀罕清粥小菜。”苏良生看着空空的碗感叹。
“哪儿有啊。我都好久没吃饱过了。”叶泽辰一脸委屈地辩解,“都是在饭桌上谈事情,光顾着喝酒了。再说看着那些一肚子坏水的资本家,谁还有心情吃饭?不像对着你,秀色可餐。”
他没正经地笑着,可苏良生笑不出来,他居然连饭都吃不饱。想想也是,他们这些人的杀伐决断都是无声地进行,说谈笑用兵总是不为过的。人人都羡慕叶泽辰这样的人,可他却连最普通的享受都觉得奢侈。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那些山珍海味摆着就是道具,重头戏是看彼此怎样锱铢必较地计算利益,用最少的投资换取最高的回报。
苏良生看着叶泽辰的眉心都有了细微的纹路,大概是常常皱眉的缘故。原来他也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又想到当时在大街上他发烧晕在她怀里的样子,生病了没人关心不说连自己都感觉不到,还一个人大老远跑到上海来工作。一想到这她就不可遏制地心疼。
“别盯着看了,我跑不了,永远都是你的。”叶泽辰捧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她有片刻的失神,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叶泽辰就喜欢这么逗她。他总说她笑起来最好看,可苏良生从来觉得自己笑不笑都一样丑。每次苏良生一说自己难看,叶泽辰就让她闭嘴。她要是还继续,叶泽辰就会很生气地跟她说:“不许你诋毁我女朋友。”
“傻丫头,又想什么呢。”见她一脸恍惚的表情,叶泽辰揉了揉她的头发,很有耐心地等她回答。
“想你呢。”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们重逢之后,只有这句话她回答得最诚实。她就是在想他,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一刻停止过。
叶泽辰眼睛里的温柔像湖水一样,苏良生就那样一头掉进去。她想这样任性一次,什么都不去管就只管好好爱他。像从前那样好好爱他。
对面的人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怔,然后探过身子去吻她。那一刻苏良生觉得这些年她独自忍受的寂寞才是梦境,他们从未经历过漫长的仳离。因为此刻的亲吻和面前的这个人都太真实了,她甚至能真切的感受到他们的心跳有着一样的节奏,仿佛来自同一个人。这才是爱情本来的样子,没有掠夺和占有,没有疼痛和屈辱,只有快乐。
接吻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苏良生也感冒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像环绕立体声的音响一样。叶泽辰看着苏良生咳嗽不止的样子就拿起了戏剧腔:“都怪我一时把持不住造成了这样无可挽回的后果,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这句话一出口就惹得苏良生追着他打。叶泽辰赶忙投降告饶道:“你别生气,打坏了我权当是罪有应得,别伤着孩子。他是无辜的。”边说还边摸摸她的肚子。
苏良生被他弄得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一时气喘不匀就咳嗽得更厉害了,叶泽辰看她憋得脖子上青筋都凸出来就摸了摸她的头,温度有些烫手,终于正色道:“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咳嗽得这么厉害别转成肺炎什么的。”
她还来不及拒绝就被强行扭送到医院。“我就是医生还来给医院送钱。你乱花钱。”苏良生低声抱怨他。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医不自治吗?总是当自己的医生是很危险的,你还是听我的吧。”
他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