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零依旧是低眉顺目;“在家带弟弟妹妹,也做些女工,偶尔去将军府跟安平玩,也会去于家跟两位嫂嫂说说话、泡泡茶。”
长公主奇道:“你会泡茶?在哪跟谁学的?”要知道,茶来得不易,一般人家是不会有好茶的。
谢秋零道:“早些年在于家的时候和于爷爷学的,他还夸我茶泡得好。”
长公主神色一暗,“他还在世?”
“在的,只是经常会出门游历,只有天冷了才会回京,不过也不常去书舍。”谢秋零道。
长公主道:“那给我泡点茶吧。”
李嬷嬷连忙叫人拿来茶叶和茶具。
谢秋零不疾不徐地倒水入壶,待水烧开,又用开水冲淋茶壶、茶杯,随后将茶壶、茶杯倒扣沥干,然后往泡茶的壶里置入一撮茶叶,又将开水冲入壶中,茶叶和茶水上下翻动着。兴虹长公主年轻时也是个不爱红妆的,只可惜先皇不愿意她舞枪弄棒,她又不意愿天天吟诗习字,对茶艺也不了解,只是看谢秋零泡茶时动作如行云流水,很是赏心悦目。
泡好茶后,谢秋零把茶奉到兴虹长公主右手前方,恭恭敬敬道:“请长公主喝茶。”
见了谢秋零泡茶,长公主下意识就觉得这茶应是很好喝的,她把茶放到鼻前一闻,赞道:“不错,很香。”谢秋零眉眼弯弯,很是开心,却没有说话。
抿了一口,长公主只觉茶香四溢,唇齿留香,她又把剩余的茶全部喝完,把空杯放到谢秋零手里道:“这茶泡得不错,好喝。”
谢秋零躬身答道:“多谢长公主谬赞。”
长公主抬眼看向她,觉得这孩子似乎变了些样,好像同她刚才泡茶时一般,有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有人道:“好香的茶,外祖母竟然自己独饮,”原来是陈晋平来了,方嬷嬷尾随其后。
长公主没好气地道:“你这鼻子倒是灵,秋零刚泡好的茶,我才喝一杯。”
陈晋平自顾自倒了一杯,闻了闻后一口喝下,笑道:“外祖母所言不虚,果然不错,”说完,他深深地看了谢秋零一眼。
谢秋零正稍许紧张地看他喝茶,不料他却突然看了过来,顿时红了脸,低下头。陈晋平见她害羞的样子,只觉心中喜悦,不禁喜形于色,又倒了杯茶。谢秋零余光一扫,脸更红了。
兴虹长公主瞧着这两人,心里微微叹息,脸上却带着笑,“我肚子有些饿了,上斋饭吧。”
谢秋零很是紧张,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一时站在原地。长公主道:“便饭而已,没有讲究,随意坐吧。”李嬷嬷把她领到陈晋平对面坐下,她身子绷直,微微低着头。
陈晋平见她拘谨,道:“明光寺的斋饭倒是不错,味道很好,外祖母选的这处静室偏于一隅,却也是别有一番景致,饭后,我们可以陪外祖母四处走走。”
兴虹长公主笑道:“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走不动,你们呆会儿四处走走吧,别扰了我午睡。”
谢秋零红着脸没有说话,陈晋平却笑眯眯地应了。
饭后,长公主只说自己累了,要休息片刻,便进内室睡去了。屋里的丫鬟都进去服侍,没有一个人留下,陈晋平抬步往外走去,谢秋零无法,只得跟上他。
屋里,长公主只留下李嬷嬷和方嬷嬷,把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
李嬷嬷一边给她揉肩一边道;“公主您明明不想同意的。”
长公主叹口气道;“我要如何?子侄辈没有一个成器,可好歹还有几个在军中,那些孙子辈,大的,文不成武不就,小的也没一个有出息的样子。原想着在这些孙女中找一个堪配晋平的,可他却一个也没看上,又不能硬塞给他,免得伤了这情份。这谢秋零家世普通,晋平不能从谢家得力,反而要花心思去照拂他们,我们若是能帮衬谢家一把,对谢秋零照顾些,他心里说不定更感念我的好,将来思及此能扶段家一把,帮佳璇坐稳皇后的位置。”
李嬷嬷道:“晋平少爷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公主您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那谢小姐看上去也是心善的,”
长公主道:“是啊,从她眼睛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干净纯粹的孩子,心思单纯,晋平又喜欢,我便顺了他的意,卖与他一个好吧。”
李嬷嬷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公主不必太担忧了,奴婢想着,就算段家将来没人入朝当官,也没人敢小瞧长公主府的。”
长公主摇头,“等我死了以后呢,只怕长公主府就要慢慢没落了,佳璇在皇宫也没有娘家人相助,将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