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还妄想，她带着木琴，他带着玉箫，两人相携天涯，游历山川湖海，待到无聊时，便琴音箫律和鸣，看尽天下美景，尝尽天下美食，然后在一风景秀丽，人杰地灵的地方，买一座府邸，生儿育女，了尽残生。

思及此，嘴边笑意更浓，眼底却全是苦涩。墨雪低垂着头，视线却飘向脚边不远处的长寿湖。湖光粼粼，湖水幽暗。这湖水，可如同她的心一样，冷可透骨？

“我当然要来，”焚夜语气里居然有隐隐笑意，“胆敢抗旨不遵，与人私奔的女子该是稀有，何况过多三日，你还将是快刀门的女主人。”

话音未落，那双黑靴已经抵达眼前，墨雪还未有反应，一只大手已经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强硬着与他对视。

“亏得墨大人在外吹嘘，自己家二八年华的女儿，貌美如玉，沉鱼落雁，知书达理。”焚夜语气中的嘲讽更甚，“原来也不过耳尔。”说完，却没松手，一双视线如同在巡视自己的所有物般，在她的脸上慢慢游走。

假装来的镇定终于崩坏，墨家怎么说也是兵部重臣，墨雪何曾让人如此窥视。何况他的目光里直接如同一把利刃，要剖开她的皮囊，看到她的骨头里似的。嘴边的弧度勾勒得更深，里面却是盛满愁绪，墨大人所说的貌美如玉，沉鱼落雁，知书达理，全是形容同父异母的姐姐墨如月的措辞，这个门主，难道不知道那道圣旨里，只言明是要墨家与他联姻，却并未指明是哪个女儿，父亲墨玉便直接下了命令，要嫁给这个冷漠男人的人，是她这个不受宠的二女儿墨雪。

一时胆颤心惊，却又带着不明所以的羞涩。墨雪咬紧下唇，对他的冷言冷语不作回应，却只能闭上眼，不能与他直视。他的手指干燥粗糙，紧捏着她的下巴，似要捏碎了似的，让她的眼皮微微颤抖，默默忍受着这痛楚与莫名的难堪。

“看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确实不太愉快。”焚夜一开口，墨雪吓得张大双眼，那张在眼前放大的脸让她几乎站立不住，他却恰好停止动作，与她面对面，不过两寸距离，话语间的气息都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所有的镇定全了无痕迹。“不错，你好歹还有双好看的眼睛。”他盯着她的双眼，话里的戏谑刺骨，让墨雪心里突然愤怒陡生，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她只是被皇上强塞给他的女人，何况，还未过门，这第一次见面，却将她当作娼妓般调戏，那眼神更是高高在上，里面全是不屑。

心里苦闷更深，父亲亲手将她推往火坑，良人已弃自己不顾，而这个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双手沾满鲜血的门主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现在，他对她的举动，更像是对待一个宠物或是物品般，冷漠审视，没有一丝温情。

墨雪的双眼含满水雾，双手齐用力，要将面前的人推开，但任她用尽全力，面前的男人却没动分毫，反而脸上笑意更甚，他只手稍稍用力，墨雪的眼泪便不由自主淌下面颊，下巴那里怕是真的要被捏碎了，那种痛意明显得让她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