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望着窗外，神绪翻飞，眼里却正好闯进一尊路边的白色雪人。墨雪便不由探了探头，望向早在身后越来越远的雪人。

那雪人不知是谁无聊堆在那里，圆圆脑袋，瘪瘪的身子，一根树枝做了鼻子。真丑，墨雪在心里评价道，想当初，她和墨如月堆起雪人后，她拿刀具，在那雪上雕五官，衣饰，墨如月拿画笔在上面添色，不消一阵，那雪人便栩栩如生。

“在想什么？”一声突兀的话响在耳边，吓得墨雪转头，却差点与身旁那近在咫尺的脸贴上，便双肩紧缩，背后是车背，顶上去时，隔着厚厚的裘衣，还是觉得有些凉意。

“没什么。”墨雪答他，焚夜却将浓淡适宜的长眉一挑，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她便只好又说道：“我刚看见有人在路边堆了一个雪人，那雪人堆得太不像样。”

焚夜目不转睛，里面似有思索怀疑，又似在静等她接着说下去。

“以往一到冬天，我和姐姐都会在后院堆雪人，还会打雪仗呢，只是，她疼我，每次扔雪球时，都让着我。”墨雪低低说道，在心里加一句，还是姐姐对自己好，想到不久就要见到墨如月，心情便雀跃起来，带着几分期待。“姐姐不仅样貌好，人也好，以前我就常想，将来不知道要怎么样的男人才能做得她的夫婿。”

话到这里，硬生生停顿，那个成世东样貌是一等一，身份高贵，自然配得了墨如月，只是论心机，他也是墨雪至今见过最重的人，姐姐嫁给她，真的过得好么？

“想到老情人了？”焚夜却误解了她脸上浮起的点点薄愁，嘴角扯起的笑容自然又是冷冷的，眼底万年飞雪，马车内一时寒意四溅。

“没有！”墨雪回答得斩钉截铁，可一看向他，刚刚一时的气势又自动降了下去，“我只是担心姐姐。”

焚夜轻哼了一声，对她的回答甚是不屑，他刚刚特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此时更是欺身过来，看着墨雪在马车角落，甚是有趣似的，鼻尖相对，热乎的气息喷撒，让紧张得顿了呼吸的她想立刻从马车内逃出去。

许久，直到墨雪憋得满面通红，焚夜才发了善心，端坐回去，然后背靠着马车斜榻，闭目休息。“就算你想老情人，也没多大关系。”他冷洌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墨雪松了口气，对他的话不可置否，却又不敢反驳。当时听说要嫁给焚夜，墨如月当场就对父亲墨玉说道，父亲，快刀门门主冷漠无情，亦正亦邪，表面上做的是运镖的生意，暗地里经营着杀人的勾当，现在你让墨雪嫁给这种人，不是让她跳火坑吗？

父亲听了，只是宽厚笑了几声，然后说，皇上的命令，不遵旨，就会坐连九族，墨雪从小识得大体，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当时父亲这几句话让墨雪绞紧了衣角，后面在厢房外遇到了成世东，听到他急切说着要带她走，一时头脑发热，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父亲的语气里哪怕有一丝丝为她的心疼，她不会真就半夜跑到长寿湖边去，将着姐姐的性命都抛之不顾。可墨玉的话却带着轻笑，表面上是赞叹的话，里面却暗藏针尖，明明容不得她拒绝，却还要装作她定然体谅的知女莫若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