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墨雪刚醒，不用招呼，门口就有人端着热水进来，却见是有一日未见的淡霜。枕边空空，昨夜相拥入睡的人早就不见踪影，她摸着凉透的枕面，心里有失落，却又觉得自讨苦吃的自己连这点自怨自艾的资格都没有，便坐起来，就见屏风后面放着一只木桶，里面被淡霜又加了热水，倒了满满大半桶，水面早就洒着花瓣，幽幽芬香，氲氤余烟。

“门主吩咐，今日开始，要贴身照顾好夫人。”淡霜扶着她到了桶边，低声说道。

“有劳你了。”记得昨夜两人的举止，墨雪脸早就红成一片，她掩饰般，用手拔开水面，任热气撒面，“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

身上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明明在昨晚仿佛失了自我的人，现在却记得清清楚楚。墨雪缓缓坐进水桶内，用手摸着红肿的嘴角，许久才发现自己嘴角一直上扬，居然在笑。

真是。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想将焚夜昨晚温柔的模样甩开，却反倒让昨晚的一切越加清晰，便深吸一口气，将头沉进水桶内，憋到受不了了，再从水中抬起头来，趴在桶边拼命喘气。

焚夜。眼前的人影却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让墨雪准备再沉到水里，清醒下脑袋，却有人抢先抓住了她的头发，扯得她抬头，皱眉。

“你是想在水桶里溺死自己吗？”清冷的声音幽幽响在耳畔，让墨雪打了个激灵。

“焚，夜？”她迟疑着，眨眨眼睛。

焚夜高高在上，睥睨着她，“怎么？”

“我在洗澡。”墨雪在他的视线里，不自在地往水里缩了缩，只留下鼻子以上的地方露在水面。

回应她的，是“那又如何”的眼神，他依旧站在那里，甚至半眯着眼睛，盯着水面看，锐利的视线，仿佛能看透水面的花瓣，看清水里面不着寸缕的她的身躯。

墨雪抱着双臂，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水面的花瓣就拔开，让她暴光在他的目光里。昨晚的一切她不后悔，她只是，恐怕永远不能像焚夜这般淡定自若地彼此“坦然相对”。

水里水外的对峙并没有持继太久，冬天的水温降得快，不消一会儿，墨雪就察觉到这一点，一个喷嚏就喷嘴而出，让她狼狈的吸吸鼻子，有些委屈的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焚夜的眉头皱了皱，看着她微红的鼻头，和泡到发红的皮肤，“成世东和你姐马上就到。”说完，扫过她一眼，眼底闪过的东西太快，让人抓不住，他扔给她一条毛巾，“要见你的心上人，就该抓紧时间。”

“他不是。”墨雪见他迈步离开，万分不甘心说道，“早就不是了。”只是这句话不知焚夜有没有听到，等她回过头时，那人早就消失在了门外。

“这人真是－－”又是和以前一样，冷冷淡淡。她深吸一口气，擦干身体，慢慢着上内衣。淡霜早就候在门外，听见里面动静，马上问道：“夫人，需要我进来帮您着衣吗？”

“进来吧。”等会就要见到墨如月，墨雪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需要好好打理一番，便应允了她。“我该戴哪钗子？”边说，她已经拿起不知何时摆放在桌上的首饰问进来的淡霜。

“夫人戴哪个都好看。”淡霜愣了几分，却很快镇定自若，恭敬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