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如月拿头蹭了蹭墨雪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雪儿，我，我觉得很对不住你。”

墨雪一怔，想要问她，却奈何她紧紧搂着自己的腰，也不肯将脸抬起来，只是在墨雪耳边缓缓沉声说着：“我好像喜欢上成世东了。”

墨雪的身体一僵，墨如月的因她的举动，双手将她的腰搂得更紧，她紧贴着她的头，脸蹭着她的脸，如同小时候墨雪发烧时，被关在柴房那一晚，她也是这样，紧紧相拥，大娘找到她时，她也不肯撒手。

“对不起。”墨如月的声音带着哽咽，内疚与不安，“我明知道你喜欢他的。可是刚开始，他娶我时，我真的很讨厌他，我对自己说，喜欢上谁，也不能喜欢他，可是，可是－－”说到“可是”，她的声音便像打了结似的，说不下去，只是难过得干脆换成了哭泣，肩抽动着，头埋在墨雪的发间哭得恸动，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似的。

小时候，墨如月打个喷嚏，墨府上下都会跟着震上三天。她一流眼泪，话还没说，大娘就肯定会抱着她，擦着她的眼泪说，我的宝贝心肝女儿，怎么了。那时候墨雪站得远远的，生怕靠近一步，就会有人拿着扫把说，二小姐别把大小姐给传上风寒了，或是大娘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害人精，你又整盅做什怪。

久而久之，墨如月就很少哭。整天嘻嘻哈哈，快乐无忧的模样。兴许是被人照顾得好，连病也很少再生，在墨雪时不时发烧时，她就会在她耳边说，雪儿，我的病你都替我生完了，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说那样慎重的话时，她还是笑得天真无邪，眼神纯净如天山雪融下的湖水。她说，雪儿，你生病了，可我不能哭。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想明白，她哭，墨雪就会跟着遭殃。大娘看妹妹不顺眼，墨如月就算离她十万八千里，掉了半滴眼泪，都会骂到妹妹的头上。

墨如月笑了十多年，墨雪就在墨府安稳生活了十多年。

此时听她哭得哀切，却怎么也不肯抬头让自己看一眼，墨雪的心就跟着她的哭声，跟着她哭得颤动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比被大娘用鞭子抽在身上时，还要痛。

“亏父亲总在外面说，他的大女儿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且才貌双全，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墨雪双手绕到背后，掰开她交叉搂紧她的手，又抓着她的双臂，往前推开，两人拉开了些距离，终于能看见墨如月低垂双眼下面，眼泪珠子像倒出来的豆子似的，一颗颗争先恐后掉下来，闷笑一声，眼角却是湿的，“你也不想想，小候爷是你的相公，你不喜欢他，你还能喜欢谁？”

“可是，可是－－”墨如月哭得一张嘴，连话也说不圆满，不停打嗝，兔子似的红眼睛委屈看着墨雪。

“可是什么呀。”墨雪手握成空拳，轻轻拍着她的头顶正中，小时候墨如月偷偷藏着一块桂花糕，拿给她献宝似的，要她尝尝，结果还没吃，饿得光喝水的她空嗝不断，墨如月便是这样，轻轻拍着她的头，边安慰她说，雪儿不急，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那一晚我就说了，以后你在我面前都无需再提，我和他之间以前什么也没有，往后更加不会有任何交集。”墨雪好笑看着兔子眼的姐姐嗝声停了下来，却还是可怜巴巴望着自己，便缓了语气，学着她的样子说道，“我好像，也可能，大约是喜欢上焚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