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华绚灿,江南河岸可见垂柳依依,绿草茵茵,缀上繁花似锦。时而有场烟雨悄然而至,正当行人纷纷伸袖遮挡,跑向遮雨的地方后,天空却又兀自放晴。刚刚洗练后的天是极蓝的颜色,万里无云,映得河道里的水也浮现出这极蓝的颜色,一艘画艇随着碧波向前,斗拱翘檐,青瓦红墙,悠然如同在天上飘浮似的,放眼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幅书生笔下的水墨画。
画艇上推窗半开,一个肤白胜雪的女子将手臂托在窗边,手背托着腮,好奇看着河道两岸的风景。有三两打鱼人坐着木伐经过,就近看了一眼那个女子,马上就像被点了穴似的,呆呆直直望着她,旁边伐子上的人也望了过去,才发现那个女子居然一头银发,濯濯生耀,眼眸紫中带金,堪比天下间最好看的琉璃珠子。
两个伐子没有主人驾驭,马上便被水流挤到了一起,巨烈晃动几下后,伐上的渔民才手慌脚乱地反应过来,却还是扑腾一声,掉进了水里。
“怎么又有人掉水里了?”持刀的左护卫听到水声,站在弦边看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哼,活该。”
离雪也想伸出头往后看,却有人霸道将她从窗台上拉了下来,然后一挥手,关上了推窗。
“有人落水了,你们不去救人?”她见焚夜站在身后,脸色阴阴沉沉,便嚅了嚅唇,不安望着他。
“快刀门接的这趟镖是护送你和离梦去皇宫,其它的事情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焚夜一脸冷酷,“所以你还是少往外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离雪被他的话哽了一下,从他上了船,这人的脸色就没好过。半个月前,炎祺突然接到皇城急信,宫中有事让他急速回去,他便先带着暗卫,和快骑几匹,率先回宫复命。而离雪与离梦则带着龙雕随后跟上,为保她们周全,炎祺不知从哪儿听了建议,请了快刀门来护这趟镖。
“好了,雪儿,别看了,陪姨娘来选几匹上好的绸缎。”离梦坐在另一张桌子上,上面摆满了一匹匹绸锻,各种颜色都有,她将离雪拉到跟前,抽出一截红色,在她身前比划着,“嗯,红色能将雪儿的皮肤衫得更加精神,不错。”
接着,又抽出黄色的,往离雪的下巴那儿拉过去,看了几眼,“黄色也不错,不过,好像淡紫色的更好。”
“姨娘,不用再做新衣裳了吧。”在墨府时每年年底她才有机会与墨如月同添新衣,现在离梦却只要船靠了岸,就会命人将最新的布匹买回来,然后替离雪计划几件衣裳,这几个月下来,光是新衣裳就装了好几箱,“我又不用天天穿新衣裳。”
“这些是为进宫准备的。”离梦喜滋滋地又挑出一匹,看了看,“胭脂色也不错啊!”
离雪一看这艳丽的颜色,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红伶,正想开口拒绝姨娘好意,焚夜就走过来一把拽着她的手,拉着她上了画艇二楼。
离梦见了,只是扯开手绢,挡嘴一笑。
二楼全是卧房,用来作临时休息,离雪正捉摸不透,想问他怎么了,身子却已经被他往前一推,倒在了轻绵的床塌上,接着,焚夜直接一把虚压下来,手肋撑着身子,罩在她的身上。
墨染般的黑眼珠子依旧闪着寒光,被这种眼色盯着,让离雪想争气也鼓不起勇气来,反而怯懦地缩了缩脖子,双手都缩在胸口,有些可怜的望着他。
“进了宫等离梦见过皇上,我们就回去。”焚夜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如果她要留下,那就随她自愿,但你必须跟我回去。”
“可姨娘说离氏一族是皇宫的御用乐师。”离雪小声说道,一见他眉峰一拧,马上乖乖闭上嘴。她也不想回去,炎祺让她一同回宫时,她也想拒绝,可当时她与焚夜间还有心结未解,无处可去,又见离梦听到这个消息欢喜的样子,便虚应了下来。哪想到炎祺见她答应了,说了句,回去就要当今皇上指婚的话出来。这时离雪才觉得万分不妙,还好离梦及时解围,说她已经嫁作人妇,要辜负太子一片好意。
炎祺眼中一片失望掩饰不住,还想上前说些什么,就有人报说皇宫来了急信,当时甩袖而去的炎祺虽然留了一个笑容给离雪,可她却从中看出几许不甘与杀戮之意来,所以,她一直忐忑不安,担心他会知道焚夜与她的关系。
本就是以前看不顺眼的人,怕是更加看不顺眼。离雪正为焚夜担心,却没想到,第二天,炎祺一走,就见到焚夜没事人一样,带着一帮护卫在府邸外面,拿着太子令牌,说接了这趟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离雪懊恼了好几天,又见这几天焚夜都沉如死水般的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