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闭上眼,整个人都虚软下来,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没敢转头去看聂泽巡的脸。
他知道了……他终究是知道了。
聂泽巡怔在原地,久久未发一言,似乎还在消化着这中医讲的话一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他。
好半晌才下意识地翕动着嘴唇提问,“你,你说什么?”
她活不了多久了,她的身体病入膏肓,没几年命了。
怎么会这样?她才二十七岁,有大把好青春,大把的好时光等着她,怎么能够这样呢?
他几乎要站立不住,整个人快要失控。
李先生却没有聂泽巡这么浓烈的情感,他行医很多年,早就看惯了生老病死,毕竟有许多人比聂泽巡跟这位夫人还要惨。
他沉默了会儿,点点头,再告诉了他们听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聂先生,还有一件事我刚才没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心理准备?还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应疏影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够做什么心理准备?
聂泽巡的神智已经渐渐恢复,尽管他很想挣扎大叫,很想要释放自己心中的无能为力,但他还是尽量将这种情绪给压了下去,“您说。”
“聂先生,您的妻子……怀孕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李先生的话就如同一道惊雷,自九天之上,直直地朝着他劈来,将他劈得四分五裂。他傻眼地看着他,死死地握紧手,几个呼吸才站稳了脚步,盯着他,“你说什么……?”
李先生没注意到聂泽巡跟应疏影唰的一声都变得苍白的脸色,别过脸咳嗽了声继续说话,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情绪跟压力会让他觉得他在判刑。
“聂太太怀孕快要两个月了,但情况不容乐观,太太的身体很可能支撑不住这么久,这个孩子对她的身体很有害处。太太现在的身体……就如同七十几岁年老之人,很快就会油尽灯枯。”
“这样跟你说吧,有孩子,孩子会不断地吸收母体的营养,最终让母体走向衰亡,孩子跟母亲,你恐怕只能够选一个,并且要快点做出选择。否则的话,孩子一天天在母亲身体里长大,母亲活着的时间就越短。”
聂泽巡呆住了。
应疏影的脸色也在刹那间苍白,她直勾勾地盯着李沧一的脸,浑身颤抖。
天知道她刚才听到自己怀孕了的那一刻是多么高兴,但是为什么这么快地就将她的梦瞬间打碎了?她好不容易治疗好肚子想要生个孩子,在这种时候却被聂泽巡发现。
她甚至来不及编造一个谎言,来不及制造一个她的身体还健康的假象。
是的,她不想要打掉孩子,孩子一直是她的希望,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她只是怕……只是怕聂泽巡的反应,怕聂泽巡不同意。
聂泽巡的视线移向应疏影处,他眸光沉沉地看着她,他的眼里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应疏影却觉得心在一寸一寸地变冷,近乎窒息。
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应疏影迈近,他摇着头,神色里忽然尽是对应疏影的失望,“你告诉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你想一直瞒着我?”
所以每一次他询问陈安之病情的时候,陈安之总是不愿意告诉他真实情况,每一次她都会突然中断他们的话题,为的,就是瞒住这件事。
“你瞒着我,想要生下孩子,你瞒着我,好让我不再对你的病情伤心是吗?你告诉我!说!”
聂泽巡的表情痛苦极了,深深地看着她,扬起手就要一拳砸在她的身旁。
应疏影的心脏急速跳动着,她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但却又想要点头,她想告诉聂泽巡,她是不知道怀孕的这件事的,但是喉咙就像是被摁上了开关,她一个字也挤不出口。
“我、我……”
“她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这件事,聂先生!”
陈安之的怀中抱着一堆文件夹,穿着白大褂神情紧张地站在门口遥遥地看着他们,见聂泽巡的手放下来,他松了一口气,“聂先生,麻烦开一下门。”
聂泽巡使了个眼色给站在门口呆愣的管家,管家这才急急忙忙地开了门。
“聂先生,也许你不相信,太太她的确是不知道她怀孕的这件事,这件事,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一知道就马上赶来了。”他气喘吁吁地将文件夹送到聂泽巡的手中,丝毫没有发现聂泽巡的神色变得无比地阴沉冷漠。
“怀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