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全身好像不再那么冰冷,是谁的手那么温暖,那么如玉,那么柔软地插入我的发中,轻轻地顺着一个地方拨弄,夏幕宸突然惊醒,顺着那只手的方位看去,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很久:“初诺,初诺,医生,医生。”
医生带着仪器测试着各个器官,最后让一旁的护士摘下了呼吸罩,对着他说:“没事了,病人各项生命体征正常,接下来需要动几次植皮手术,你们家属准备准备。”
夏幕宸听得一愣愣的,家属这个词还很陌生,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缓过神,可初诺的手艰难地握上来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就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初诺,这到底怎么回事?”大概是太过着急了,初诺才刚醒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没半点关心,冷冰冰的话语。
“我们结婚吧。”而她醒来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么一句,充满甜腻,充满爱的话语,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可还是能强烈感受到晨跑时那种心跳的频率,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可那颗心在体内到处乱撞找不到出口。
她的手一直抓着他,这一刻,又加大了力度,两只手贴得严严实实,紧密相联,好像这样就意味着誓言中的“不离不弃”。
“怎么了?我知道现在的我支离破碎,不配拥有什么爱情,更不配享用婚姻,可是……”她不再说下去,好像再没有力气说下去,努力地试图抬起一只手,可双手是那么沉重,怎么也抬不上来。
他看着她的举动慌了,生怕她幅度太大把本来就没有完全愈合好的伤口再次弄裂,他轻柔地放下她的手臂,柔声地问:“怎么了?”
“我想摸摸我的脸,是不是毁容了?还是哪里烧伤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什么!”
段初诺开始扭动她的身体,他再也忍受不了了,跑过去捧着她的脸说:“初诺,初诺,别动,听我说,医生说你的麻药时效还没完全过去,别乱动,等麻药过去会很疼的,你没有毁容,没有。”他耐着性子安慰她,可是她的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伴随着这些眼泪,她抽抽泣泣,断断续续地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紧紧地抱住她,可是仅剩的那一丁点理智还是告诉他,不弄乱动她,为着那百分之三十的烧伤皮肤:“我们初诺那么漂亮,脾气那么暴躁,哪敢不要?哪有不要的道理。”
就因为这么一句半哄半骗又相当认真的话,她即刻就破涕为笑了,笑得像太阳花那样灿烂:“那你肯要我咯?”
他看着她那般璀璨的笑容,竟然刺伤了他的眼睛,逼出了久违的眼泪,只有一滴,也是破天荒的一滴:“对不起,对不起,说好要好好照顾你的,答应的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伤害的,结果还是搞成了这个样子,你真要嫁个这么个混蛋吗?”
“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混蛋,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肯娶我,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我们都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寓意,原本因为陷入爱里的甜蜜,陷入自责的感觉一下子全没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怨恨:“所以,这件事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有人蓄意干的,是不是那个云姐?”
“幕宸,你忘了我们将来的蓝图了吗?没有什么预谋,没有什么争斗,更没有什么帮派,只有我们两个的甜蜜生活。”她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一样,拼命转移话题,努力回避那样的伤害。
“初诺。”他唤了她一声,就断在那里,看他的表情好像努力在想如何接下去,而她也静静地等着,就像一个非常听丈夫话的老婆。
他停在那里,想着法儿让接下来的话不落入三流言情剧那样矫情,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朝那个方向迈进,因为这关乎到初诺的幸福:“是因为爱我,才要嫁我的吗?”
“是因为爱,因为爱你,幕宸,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已经爱上你了,与其它任何事都无关。”
他笑了,笑着笑着竟然又落下了眼泪。
段初诺努力养伤,期待着穿上婚纱的那一刻,夏幕宸完完全全地放下了云声的所有事情,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一半时间是在外头筹备婚礼事宜打点重建被烧毁的私宅之事,其余时间都往医院里跑来照顾初诺,一切看似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夏幕宸隐约感觉到还是有哪里不对,具体哪里,又说不出,直到这一天,他无意间听到了南都手下的对话才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