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向红受处分一事才平息下来,小肖升学的事又摆在了夫妻俩的面前。
实际上,自从六一儿童节以来,张老师的话让向红与肖志鹏思想上压了一块大石头,升学的事情终究是大事情,是最马虎不得,敷衍不了的事,普通人的出路就是通过教育,通过知识改变命运,这似乎是使自己成了社会的精英,改变自己的阶层的唯一途径,尤其是对于向红这样的家庭出生的孩子来说,父母非官一代,也非富一代,又老实本份,孩子似乎别无选择,只能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如若连这条路也堵死了,这样的家庭还有什么希望?以向红和肖志鹏的能力,能为自己的孩子谋一份能糊口谋生的工作?
所以,看似小小的一个小升初,对于孩子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节点,正如张老师所说,初中与小学不一样的一点是,小学自然也有好坏班、好坏校之分,孩子在好班自然受益良多,但退一步讲,即便如小肖那样分到了一个比较差的班,孩子们还小,纵使调皮捣蛋一点,还尚形不成气候,所以,对孩子的影响不会太大,所以,张老师也是苦口婆心,让他们不要掉以轻心,不要以小肖小学的的侥幸来自欺欺人,初中就不一样了,向红就亲眼看到小学时那么聪明可爱的孩子,成绩经常名列前茅,到了初中一落千丈,甚至背道而驰,有的小学时的乖乖女,到了初中变得桀骜不驯,性格乖张,甚至早恋,跟人出走数月无音讯;男生要么打架斗殴,叛逆滋事,要么突然变得儒弱内向,被人欺凌得不敢上学,有一次她在医院看到一个男孩子血肉模糊被抬到了急救室,原来竟是初中的男生打架,向红惊恐万分,仿佛那睡到上面的就是她的小肖。向红一个同事的男孩,小学时也是优等生,到了初中却渐渐迷上了电脑游戏,索性连学都不上了,长年呆在家里关门打游戏,父母还不能开口劝说,一次,个子高大的孩子竟将他的妈妈打倒在地。所以,即便不是张老师提醒,她也知道,初中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不是一个一帆风顺的阶段,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波折与弯路,但大前提是,你得给孩子创造一个相对顺利的环境,这是你作家长的责任。
但这就又涉及到求人,偏偏他们最怕的最不擅长的就是求人,向红觉得生活中需要求人的地方太多了,大事小事,似乎他所经历过的不需要求人就能通过正当渠道和正当手续能办理的事太少了,就医,升学,提拨,救济,甚至处分,他们那一次不是在这密密麻麻繁琐复杂的关系网中被伤得体无完肤,精疲力尽,求人将他们生活中的那一点点尊严丧失得一干二净了,将他们生活中的那一点幸福感和存在感消磨得所剩无几,增加了他们的危机感和不安全感。
特以类聚,肖志鹏也是一个不擅长交际的人,这也是他们俩组建家庭以来路越来越窄的原因,实际上,在婚前,向红就担忧过这一点,别人的结合是强强联合,或者是优劣互补,而他们则是两腿伸进一个裤腿里,走不出路,迈不开步,她也曾有过彷徨,有过重新选择的想法与行动,但理智归理智,感情依然是感情,她明明白白清楚着他们各自的缺陷,依然义无反顾地跳进了一个坑里,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有根据的,事情就是朝着她所怕出现的结局发展。
肖志鹏说,“我宁愿去扛麻袋,去工地搬砖都不愿求人。”
向红想,谁不是如此呢,在他们看来,求人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
实际上,小肖的升学对于向红来说应该是天时地利人和,向红与赵桐是同学,也是别人眼中的闺秘,赵桐的丈夫王建强前几年刚刚当上了一中的校长,所以,正赶上小肖升学,跟王建强说一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且如此熟络之人,张一下嘴也不会突兀。
但向红何尝没有想到过呢,她有限的人脉资源中,她怎么能没想到赵桐呢。
但在向红,她始终有一个致命的清高之处就是宁死不,别人是把可以利用的关系都利用起来,她更多的时候是因为那点可怜的清高与自命不凡,将那点为数不多的关系绕着走,舍近求远,觉得却是越熟的人越张不开口。肖志鹏说,“熟人还用求吗?”向红知道肖志鹏爱面子,性子倔,尤其是求人如果求到赵桐的名下,她心里是一百个不甘和不愿,虽然现在的赵桐风光无限,但向红始终记得她永远赶不上向红的成绩,那从小到大的那种优越感还是习惯性地存在的,甚至鄙视她今天拥有的一切后面的所不为人知的不堪,她需要一种心理上的优势来支撑,她向红不能在赵桐面前输得一塌糊涂,换句话说,向红最发愁求人,纵使非得求人,她也想绕过赵桐。
她觉得,熟人之间的求,将人与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