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师,今日初尝老师之优越感,整日黑里走,黑里回,好不容易回家了吧,还要接待家长,周末还要补课,家里的事有些照顾不上,再看自己,挂着个不值一文钱的副乡长的名头,整日无所事事,找不到一点存在感,提拨副科级也有十年了,也从三十出头熬到了头上有了白发,前途还是黑得象半夜一点的天,看不到一丝的透亮,而且更重要的是,在王家看来是靠山的组织部的办公室主任也提拨了,只是到了市直高校当副校长去了,格是高了,副厅级,但与地方的关系越来越远,也帮不上王守仁了,这条路也就慢慢地断了。于是对提拨一事没敢再有念想,渐渐对自己的职业与岗位心生怨念,心灰意冷,看张桂梅教书育人的事业做得风声水起,名利双收,于是有了回家做贤内助的想法。
王守仁将慎重做出的选择与张桂梅商量,张桂梅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已将最初对王守仁光耀家门的重担潜移默化地转移到自己的肩上,已不在乎王守仁拿回的三瓜两枣,也不指望王守仁仕途再创辉煌了,一旦事事指望不上,对方的事就什么事也不是事了,王守仁看自己深思熟虑、重如泰山的结果在张桂梅这儿竟然不如一丝风吹过,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只落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心中的失落竟比提拨无望还要大得多,以前心心念念在张桂梅这儿争取的我的事情我做主的自由竟来得如此利落,让王守仁手足无措,这下倒觉得自己非但在单位找不到位置,连家中的位置也丢了!反倒怀念起以前想提拨时有追求,张桂梅事事责怪,事事关注与考虑自己的日子来,但怀念归怀念,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才是重要的,王守仁于是从心理上做好了准备,去组织部提出申请,结果组织部上调整了他的岗位,到小乡镇顺水当了副乡长,算是答应了他想清闲的要求。
算起来,也就是到了顺水,他的人生就开始风生水起了,顺风顺水了,这难道就是老人那句话,人挪活,树挪死?
实际上,到顺水时,他是很沮丧的,坐着伍县长的车,看着看了十几年的连片绵延的大山,想自己也渐渐失去了年龄的优势,他知道顺水应该是他政治生涯中的最后一站了,他应该就在此当个副乡长,一直到退休,那知他到了顺水时间不长,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正科竟然不请自来,主任科员,正科级,虽然是个虚职,但虚职也是职,工作了一辈子,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待了,然后再一想,组织上能给自己的都给了,自己再奋斗争取也争不来什么了,也算是圆满了。所以,不争取,不努力,不付出,不犯错误,享受着正科级的政治和经济待遇,安于现状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做好老婆的贤内助,把两个儿子培养成才,是他为自己制定的十年规划。
十年,就基本上到了他政治生命结束的时候了,他是一眼看到了头的人。
那知就在他修练到宁静淡泊的崇高境界的时候,组织部打来电话,说让他到部长办公室,部长找他。
这个电话成了王守仁政治生命的转折点,他不由得想起,父亲在他灰暗失意的时候,说起了王守仁爷爷去世时,风水先生对他们家坟地所在的这座山的风水津津乐道,他指给王守仁的父亲看,风水讲究的是近看形,远看势。从几座老坟前观其形,这座坟就很特别,主山左右有两重护砂,护卫着后背主山。内护砂是两个低小的土包,但它在那儿自然天成,恰到好处,如果说主山是一顶帽子,那左右内护砂就是官帽耳朵,仔细看就是一顶平放在那里的官帽。王父大喜过望,果然就顺着风水先生的所指之处看出了一顶栩栩如生的官帽,而且站在主山上看,四面群山环抱,藏风聚气,是难得的好地方。按照排列顺序,风水正好到了王守仁他们这一辈,就是说,王家会在王守仁这一辈出一个掌控一方的县太爷,这样的好事,父亲本不想说,因为天机不可泄露,这个秘密珍藏在他的心里。但父亲看到儿媳蒸蒸日上,儿子却气焰日衰,心中自然不好受,虽说媳妇挣回来的一分一毫钱都在他王家,但那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儿媳面前腰粗气壮?心中时时拿那个风水先生的话来安慰自己,看儿子整天郁郁寡欢,情急之下,就说了出来,也算是给看不到未来的儿子画了一个很大而虚无瞟眇的大饼,算是慰籍自己和儿子失落的灵魂吧。
但是,看似虚无,但真的来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是王守仁参加工作近二十年,第一次有副县级领导主动让他到办公室,王守仁忐忑不安,受宠若惊,如坐针毡,不知道是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好事的话,自己这个倒霉蛋能有什么好事?坏事的话是什么事犯了?前前后后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