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电视台下面有一个网络中心,面向广大群众收取有线电视费。那儿有一个大厅,需要工作人员,李德旺的姑娘坐到了大厅里,成了挣国家工资的工作人员,虽然是临时人员,但有合同在手,出入体面,收入稳定,有人介绍对象,李德旺居高临下地说,姑娘在电视台工作!民政局的救助也下来了,一万元,这都是赵桐给一手操办的,李德旺也不常来找王建强了,但人的贪心从来都是无限的,虽然这些看得见的便宜已经到手了,李德旺心里滋润了,但每每想起那个十几年如一日源源不断往家里送钱的小门市,李德旺的心就象被小刀子剜一样疼,赵桐送来的东西那也是一时解救之举,怎能比得上自己手里捧着个摇钱树好!十几年与公家打交道的经历,加上自己听到耳朵里的,那个与公家打交道能让个人吃亏,自己在一中开了十几年门市,在王建强的手里让赶了出来,硬是一分钱的好处也从王建强这得着。
看着这么大的学校,家大业大,手指缝里溜那么一点点,也够他李德旺吃喝多少年了,就这么灰溜溜地出来了,越想越觉得赵桐的那一点蝇头小利不足挂齿。李德旺心有不甘,李德旺不想此事就此了结,了结了就不能再到王建强这儿提要求来了,他觉得有些便宜王建强了,一个那么大的学校,竟然一点补偿也没给!
所以,他想跟王建强作一次最后谈判,弄点儿一次性的补偿,看在赵桐的面子上,在心里头这个数目一减再减,最后咬牙减到2万元,他王建强总不会再嫌多吧?说是他的货物损失。
作为一个一中这么大的学校,政府的各项拨款也不少,但每一项都有去处,从哪儿开这笔钱呢?王建强自然不能答应。
那天,王建强刚上班,因为昨天刚见过了丁雅慧,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王建强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李德旺偏偏这时就进来了。本来有了赵桐的从中调解,李德旺的气有些消了,他也没有想和王建强硬来,但王建强不知情况,一看李德旺又来了,因为那件事情就是张作海和李德旺在其中作鬼,自然看见李德旺来气,他倒今天自己往枪口上撞,所以说话没有好气。
李德旺也是个倔脾气,二人三句话没有说完就吵了起来,王建强的气一古脑都撤到了李德旺身上,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中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王建强这么大的嗓门这么大的脾气,看热闹和想看好看的人站了一楼道。
王建强看见外面鬼鬼祟祟的人就更来气,他觉得全一中的人都和张作海站到了一起,想看他的笑话,都想看他出丑,他今天就是要做给一中的人看看,他王建强也是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才不想管什么后果呢。
王建强怦的一声把门关上,就往李德旺跟前走,李德旺看王建强今天有点儿来势汹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王建强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象一只豹子一般两眼圆睁。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还要干什么?
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是一中最宽大昂贵的办公桌,就放在了一中最豪华的办公室里,一个普通的教师王建强,通过赵桐的努力,坐上了这张让宜城教育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座,王建强曾天真地以为,坐在这里就高高在上,起码在这个校园里可以大展宏图,按照自己的意图来办自己认为公平合理有未来的教育,坐到这里才知道,这个位置上那有什么自己,那有什么自主,甚至,连尊严与隐私与没有,一缕阳光偏在这里照了进来,办公桌上那亮晶晶的玻璃板晃在了王建强愤怒的脸上,李德旺连回话的神的还没醒过来,就听刷的一声,办公桌上的一整块玻璃板掉了下来,玻璃板在磁砖地上清脆地响了一声,就变成了亮晶晶的一地碎片。
李德旺看到王建强脸上有一丝可怕的笑容。
外面的人听得里面巨响,不敢想象里面的两个男人间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李德旺惊呆了,也吓呆了,他不知道这关上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如何说得清?他心中觉得自己让王建强坑了。
张作海先是想看热闹,现在又担心起了李德旺,他怕李德旺的二杆子脾气出大事,过来敲门,王建强不慌不忙地开了门,给110打了电话,说一个上访户在他这儿闹事,将他的办公桌都砸了。
张作海赶紧想将李德旺劝走,王建强说,不能走,等公安局来了说清楚再走!
当张作海有意无意地竖起鹰般的耳朵,在静得足以分辨清任何声音的子夜时分,准确地捕捉到王建强的行动轨迹,并惊喜万分地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影象,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人的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可能就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