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什么要命的病,他就一定会囫囫囵囵地回来的。他应该也不会有病的,不会的,他能有什么病?肯定不会的,只是,他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钱了?”
志华抱住软得往下摊的向红,“那嫂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向红说,“事到如今,只能是再等了,我不相信他肖志鹏的心就是铁打的?他能扔下我扔下小肖,他能连他80岁的老妈不要了?”
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证明肖志鹏的确是惹下了大事了,而且是不可收拾的大事,所以,向红觉得自己DOU不住了,这是天大的事,包也包不住,藏也没处藏,所以,虽然事情如石破天惊,但她倒有了一种死刑犯临刑前的镇定与坦然了,怕了那么长时间,悬了那么长时间,落地了也是一种解脱。所以,她今天进这个大门,倒比前几次来时更加的坦荡,更加的豁达,更加的心中有数,更加的大义凛然,只是她今天从这里出去,从此以后这座大楼与她再无关系。
向红跟秦如义说完这一切,就说她报警去了,在秦如义惊愕的眼神中走出了宜城乡政府的大门。秦如义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他把乡长叫到办公室来,如此这般一说,与乡长一起到县里汇报去了。
今天的家里,来来去去很多人,房门一直大开着,公安局,检察院,乡政府,银行的,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来安慰向红的亲人,朋友,向红却出奇的平静,她一直坐在沙发上,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仿佛大家来来去去忙活着的是别人的事情,而她却显得有些若无其事,她更象一个为一件事情忙碌了很久,现在这件事情终于有了着落的淡泊与疲惫,哥哥给她买来的吃的一动没动,当一切平静下来,众人散去时,她才象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卧在沙发上。
向红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想到的是死,但现在还不能死,那些人走时告诉她,这几天不能出门,要随时传唤。其实结束自己是最容易,最放不下的是你的亲人,向红想象着自己躺在棺木里,父母如何的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如何的凄惨,父母和肖志鹏的母亲如何度过他们的风烛残年,整日以泪洗面,心如马绞,父母养你小,你却不能为他们养老送终;小肖如何扑在她的尸体上不起来,一夜之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放假回来家里冷锅冷灶,没有一丝的温暖,世上再无一个亲人,婚礼也没有人操持,自己的孙子没有爷爷奶奶的疼爱····肖志鹏,你口口声声有你呢,却把一切推给了我,我不是女强人,不是女汉子,我撑不下去了···向红觉得这间房子就象是一个铁栏子,自己就象是无数次看过的那种动物或者是侏儒之类的那种人们充满好奇心的,一出场便万人瞩目,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都会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如今,小小的县城里这样的一件轰动事件,而自己就是事件的女主角,向红不能想象她如何出去这个门,她只想躺在这里,拉上窗帘,在黑暗中一直呆着,永远不要出去,她怕见阳光,怕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愿去面对那些人们,尤其认识的人,熟悉的人。她是那种特别要强好面子的人,有一次骑着自行车被一个姑娘撞倒,她还没回过神来,已有许多想看热闹的人围成了一个圈,她尴尬地立马起身,连姑娘也没看清是什么样子,就骑车而去,尽管事后疼了好几天,让看热闹的人好不扫兴,她怕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子,最不愿意的就是别人看自己的笑话,再穷再苦再难再疲惫的时候她出去也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精精神神,但这次不同,她向红就是收拾成个天仙也掩饰不了这个公开的事实。向红不想去想了,她累了,由它去吧。她突然想起了那茅草包围的荒山僻岭中的一间小屋,那曾经轰动宜城的三人死亡的事件发发生地,人迹罕至,世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也用不着知道,不知道就没有烦恼,虽然是一间小屋,但却是一个没有杂质的纯净世界,将芸芸众生有的烦恼都隔离在外,活在里面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怪不得二来福一家呆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几年,她原来以为他们一家是痛苦的,却不知道他们是幸福地在他们的乌托邦死去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有多少受伤的人想将自己关进安全的黑屋子里,象我们未出生时呆的子宫,温暖,封闭,每个人都留恋那个黑屋子,要不每个人出生都不情愿出来呢。但有多少人没有勇气走进去,放不下世俗的牵挂,放不下名利的诱惑,放不下阳光下的荣耀,怕走进去这个世界将他们遗忘,更彻底在地抛弃,世界上人太多了,遗忘和抛弃一个人太容易了,怕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二来福一家人才是真的勇士。
她也想寻找那样一个地方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