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不孝子苏秦叩拜阿大大人!”
苏虎声音慈爱:“起来吧!”
苏秦起身。
苏虎转对天顺儿:“天顺儿,这还没有开席,你先领地顺儿到外面玩一小会儿,待会儿一开席,爷就喊你!”
天顺儿、地顺儿望着几案上的美味菜肴,咽下口水,手牵手走出。
苏虎轻轻咳嗽一声,扫视三子一眼:“苏厉、苏秦、苏代,你们听好!”
三子凝视苏虎。
苏虎的目光再扫三人一眼,落在苏秦身上:“厉儿、秦儿、代儿,这些年来,阿大挖空心思,一心要你们好好种田,你们可知为什么吗?”
兄弟三人无不摇头。
苏虎抬头望向那块大匾,指着它说道:“就为这块匾额!”
苏秦望向匾额,见上面盖着大周天子的印玺,知是天子御赐。其实,他自幼就熟悉这块匾额,只是从未过问它的出处,就好像他从未过问阿大的内心一样。
苏虎凝视匾额,情深意切:“苏门世居轩里,祖系隶农,世代为天子耕种。至曾祖苏文之时,勤于耕作,不误农时,接连八年五谷丰登,于安王二十二年被里正举为幸民,奉诏入宫,与王畿八十八邑所选出的八十八位幸民一起,荣获天子嘉勉。入宫那日,天子龙颜大喜,赦曾祖隶农身份,赐曾祖为平民,赐田一井。曾祖感念天子隆恩,立下祖训,嘱后人立本务农,世代做天子忠臣,为天子耕种。”略顿一顿,咳嗽数声,“阿大自撑家门之后,无时无刻不以此训自勉。阿大今已五十有三,腰酸背疼,身体大不如前,此生算是不说了。就木之前,阿大唯有一愿,就是看到你们三人能够种出一手好庄稼,能如曾祖一般觐见天子,再得天子嘉勉,为苏门列祖列宗争光!”
言及周天子,苏虎心向神往,二目放光。二十多年来,苏秦这是第一次听到苏虎的心底之言,为之震撼,久久凝视阿大。阿大的额头刻满皱纹,刚过五十,看起来竟比七旬老人还要苍老。
是的,阿大不曾理解过他,他也从未真正地理解阿大。此时此刻,苏秦由衷感到,他开始走近阿大,开始了解阿大,也第一次注意到阿大正在变老。
苏秦再次跪下,哽咽道:“苏秦不孝,今日方知父亲之心!”
“秦儿,”苏虎也动情了,“你能知阿大之心,阿大纵使现在闭眼,也死而无憾了!”转视苏厉、苏代,“苏厉、苏秦、苏代三子听好,阿大想有多日了,男子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厉儿年逾三十,早该立世,秦儿、代儿也过冠年,各有家室,阿大不该再去约束你们。今日秦儿浪子回头,阿大决定趁此机缘,析家分产,望你们各立门户,各争荣誉,各奔前程!”
苏代急道:“阿大,家里还是由您掌管为好。有您撑着,我们兄弟心里踏实!”
“不必说了!”苏虎望他一眼,轻叹道,“家中别无财物,仅有祖传田产一井,打总儿是一百亩,阿大仿照周室古制析分。你们兄弟三人,一人二十亩,另外四十亩算作公田,由我们老两口儿暂时掌管。你们三人,依周时农制,先公后私,也就是说,农忙时节,先种公田,后种私田。为节俭起见,各家吃住仍在一起。家务诸事,由你们娘亲掌管,一日三餐,则由三个妯娌轮值,长嫂掌勺。待过两年,各有产业时,再行分灶。”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
苏厉想了下,点头道:“阿大定要如此处置,厉儿身为长子,唯有遵从。”
苏代急了,拿眼睛直盯苏秦,要苏秦反对,不料苏秦非但不反对,反而点头道:“秦儿遵从阿大处置。”
苏代无奈,只好点头。
“好,”苏虎嘘出一口气,“既然你们兄弟三人均不反对,这事儿就算定下,阿大明日即去里正处,让他更换田契。眼下入冬,正是休耕时节,分家析产,并不耽搁农时。”
三人皆道:“听从阿大处置。”
“呵呵呵,”苏虎笑道,“这事儿既已定下,就可开席了!”便朝外叫道,“天顺儿,地顺儿,开席喽!”
早就候在门外的两个顺儿不及应声,人已蹿进厅中,急不可待地将手伸向几案。
按照周室礼节,男丁在正堂吃饭,苏姚氏则领几个媳妇及孙女在偏房吃。酒过数巡,苏代见苏秦起身出去,忙也跟到外面,望见苏秦径往茅房走去。
苏代站在椿树下面候有一时,见苏秦走出茅房,叫住他道:“二哥,爹知你不想种地,此番分家,分明是要拴住你,你咋能点头呢?”
“唉,”苏秦轻叹一声,“都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