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惊起忿气,尽将所有的愤怒与纠缠在心里难解的困惑一并专注于狂快恣意的刀法中,不论对方是千军万马,还是只身一人,尽在自己坚若磐石的刀风下化为乌有。
仁来凤正于得意万分,突觉有道锐利的破空嘶鸣之响直逼自己面目,心底也不由惊起一阵寒噤,就在箭矢快似电光火石一样划空而至时,他身子向后一仰,危急关头,这支精钢铸造的短箭从他面目相隔一寸飞至而去,堪堪避开,但就在短箭擦过那一刻,面目隐隐生疼,视为重出江湖以来还从未有人令自己陷入如此狼狈之境,咬牙切齿地痛恨,心生恶念如蕴炽盛,杀意顿生。自己那招自然被阻滞打偏,猛然起身,赫然朝箭矢所发的方位定睛一看,心间忿恨难言,不料还未清醒过来,毕雅涵又是不容他有反手之机再次击发,“嗖!”地一声清啸,胜过世间任何一位武林高手的劲势威力。
毕雅涵丝毫不敢轻忽,沉着冷静迎敌,虽与其遥遥相对,中间相隔李吟风、李啸云兄弟二人,但心底丝毫不觉轻松自在,即知对方可是江湖上人人畏惧、数一数二的邪派名宿高手,以自己道家的几套粗浅剑法根本不是对手,就算这些年与李吟风同舟共济,形影不离左右,一同修习《海纳之法》,武学造诣也算精进不少,但她自从与李吟风心意合一之后,所有的心思与精力都在为他解决疑难,这一路上为他出谋划策,分忧解难,事事都以他本人的报复与安危设想,倒将武功也搁置了,所幸她心智机巧,善摆置一些利器神兵,以弱御强,以小巧对浑然,以此来缩短弥补差距,不惧世间任何绝顶高人。
李啸云也似乎察觉到身后有股劲风飘散,心下泠然,一边化解正面的凌厉刀风,一边恨恼地骂道:“老前辈您这是何意?”
仁来凤身子左跳右闪,相隔近五丈开外的毕雅涵就像附骨之蛆,死死钉着他本人,丝毫不敢分心大意,而且每支箭矢都是蕴含惊人的杀伤力,还能在自己掌风难以触及的距离反将自己制住,毫无应对之策,不敢贸然挺身硬接,更何况血肉之躯无从可挡。唯有暂避其锋,直待对方羽箭使毕,才能肆加报仇,心急然奈地回道:“老夫见你毫无杀他之意,索性就帮帮你,这样省得你们纠缠不清,早日完成心愿,好去完成四太子交给我们使命。”
李吟风奇招频频,层出不穷,还是不忍心狠下杀手将对手置于死地,血脉亲情岂能轻易一刀两断,一招“多情总被雨打风吹过”使毕,寓意深沉,留有退路,似在提醒自己最难以割舍的心迹与亲情,同时大声劝悔道:“小龙你难道还没看清兀术的为人与本性吗?他从未信任过你,只是在利用你心中仇恨,为他达成王图霸业的野心,就算你完成他的使命又能如何?以他为人置喙、反复无常的性格,定然会将你视为心中最大的隐患除去。”
李啸云回敬一招“风且肆意云自横”,由上、中、下三个不同的方位加以抵抗反击,以此来表明坚定他的立场。“我的事不用你来过问,早知今日悔不当初,你若真心担忧我,为何不在十年前幡然悔悟,现在自作清高,未免晚矣!”
仁来凤耐不住性子,不住地催促道:“小王子你若还念兄弟之情,不忍痛下杀手,一切都由老夫代劳,此人正是令老夫寝食难安的缺憾,很想见识见识到底老夫的武功是不是已经足够无敌于天下。”
他不提旧事还好,一提到“无敌天下”时不禁为之心底毛骨悚然,他的野心与睥睨傲视的气度已然暴露他的本性,原本严加防备着他,此刻更加引为心腹大患,若说自己行事乖张,仁来凤更为邪怪,其实表面上看似主仆依赖的关系,私底下却恨不得即刻将对方铲除。又是恼恨地骂道:“这是我个人的家事,您若有事在身,不妨先行去完成,何必干预?我早已说过,无论是谁横加阻滞,我都会令他为之后悔。”
仁来凤又是躲开一箭,冷冷地斥道:“哼!臭小子果然是白眼狼,无论四太子怎么待你,都难以感化你的本心,好,迟早有一日你定会逆行反目,不如现在就将你除掉,也好为四太子免去后顾之忧,一扫障碍。”
李吟风喜上眉梢,激动不已,手上一紧,将招式收止,欣喜万分地问道:“小龙你终于回心转意了,那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将这个武林中最大的黑派高手击败,好让他见识下风云联手的威力。”
李啸云不受任何人的拘束与限制,早就对兀术派至身边的仁来凤心存嫉恨,他一面说是助自己一臂之力,其实是对自己一切行径监视起来,好将自己控制起来,成为兀术的工具而已,这种自尊莫大的羞辱,早有反骨逆鳞之意,但一直忌惮此人身手武功之高,心计狡猾阴险,时机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