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给我十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的答案也不会变。

我站起来，冲着院长微微鞠躬，说：“院长，谢谢您这些年对我的栽培。但是您也知道，我现在身体不太好，下午那会儿还吐血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承受不起您的厚爱……”

对不起，我不能利用苍言。

我怀着复杂的情绪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心里非常明白，晋升的事情恐怕没有希望了。休假结束之后，院长是否还会如先前承诺的那样，随时欢迎我回来……也很难说了。

但我不后悔刚才的选择。

我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竟是站在停尸房门口。

月光下，停尸房漆黑的大门上贴着惨白的封条，这画面竟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像是……在梦里见过。

阴影中，忽然有一人缓缓走出，瘦削的身材在月光中朦胧而神秘，陌生得让我有点不敢认。

“你不回家跑到这儿来干嘛？”苍言站在明暗交界之处，远远地冲我发问，姿态语气跟不久前那个为了我急得发疯的家伙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同事太久太熟悉，我几乎要疑心眼前这个苍言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你不是也来了吗？”我不答反问。

苍言说：“看来你已经知道孙美凤自杀的事了。她的尸体不在这儿，所以你可以走了。”

他突然变得这么冷淡，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之前电梯门刚被撬开的时候，他还激动到近乎失态地冲进来抓着我的手，现在却恨不得隔着十米远冲我喊话……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吧？

以前我想尽办法拒绝都赶不走他，这回我啥都没说，他咋就突然开窍了呢？唉，真是搞不懂他。

算了，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拉开距离也挺好的，至少再惹得弥渊醋意大发了。这样对我对他都比较好。

等等，我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了我跟弥渊作的那个保证呢……

怎么可能呢，一定又是我想多了。

我压下脑中的胡思乱想，有点伤感地说：“孙美凤毕竟是我的病人，走之前我想再看看她……或者至少在她走的地方呆一会儿。”

我知道她的魂魄很可能已经不在阳间，就连遗体都被送去了别的地方，但我就是想要在心里跟她好好地道个别。

毕竟相识一场。

苍言似乎叹了口气：“该说你什么才好呢……难道你不觉得停尸房这种地方很邪性么？大晚上跑过来，你真不怕惹到不干净的东西啊？你到底是傻大胆呢，还是根本就不知道鬼有多可怕？”

“你不也大晚上跑过来了么。”我说。

“我怎么能一样……”苍言顿了一下，刻意地补充：“我是男人，身上阳气足，不怕。”

我扯了扯嘴角：“你说这话可真不像个大夫。”

“是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他忽然左右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我也忍不住跟着张望起来。

再转回头时，他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我面前，几乎要贴上我的身体。

我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后退，一不小心就自己绊了自己，差点儿摔倒。

他及时地伸手拉住了我，等我站稳后又迅速地放手，主动后退拉开了合适的距离。

我死死盯着他不敢再挪开视线，心里暗暗警惕。他刚才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完全不合理，快得……根本不像是个人。

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有这么多奇怪的地方呢？

“你在害怕？”苍言看起来有些难过，声音也隐隐发涩，“你连鬼都不怕，却怕我？”

“呃……你突然这样贴过来，任何人都会害怕吧。”我说。

他轻笑一声，意有所指似的说：“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

？？？

他该不会真的知道了什么吧？！

我心跳速度飞快，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直接问他。而他却忽然抬手拍了拍脑袋，笑着说：“忘了，我没这么吓唬过你。呵呵呵，我经常这么吓唬小张她们玩儿，一时记混了，以为跟你也玩过。”

这个理由好牵强。但我还是信了，因为其他的解释会更加不科学。

他又抛出了新的问题：“刚才院长找过你了？他是不是想让你替他说好话，然后再让我去向我爸求情？”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他笑了笑，说：“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了啊。而且我还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