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斗转星移,弹指一挥间,马保龙当兵已是第五个年头,他蓦然感觉一阵心慌,如果自己再考不上军校或者争取当个特优班长成为保送生,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除非遇见奇迹。
边境工作站马保龙是再也待不去了,支队生不逢时的新分来一名排长,曾是他带过的兵,每次去排长办公室都要打报告,他心里总觉着自己矮了别人半头。他不能再等了,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后路着想,终于有一天,他有了回家探亲的想法,顺便借探亲联系一下工作,算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当不了扛星星的军官,回到地方总得创一番事业吧,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相信到了地方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他向王忠祥打了探亲报告,没想到站长二话没说,怕他不走似的,大笔一挥爽快地给他批了,快得让他感到错愕。
马保龙登上了一辆回西安的列车,他选择的是硬坐车厢,靠近窗口的位置。他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苍茫的大地。五年前,他是坐着大巴车走在这片广袤的大戈壁来的,这里最大的变化是终于通了火车。
火车停在鱼儿沟车站时,忽然上来了八九个面相凶恶的年青男子,也许是上车前多喝了几杯酒,他们到了硬座车厢,便跌跌撞撞地随便坐在了马保龙身边。
马保龙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酒臭味,身旁的中年男子捂着鼻子,将头偏向了一边。一个醉酒较深的家伙好像是他们的老大,他长着一头长发,满脸都是毛胡子,歪着脑袋轻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男子,大掌推了一下男子的肩膀说道:“走开,这是我的座位。”中年男子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放下手中的书,伸出手问道:“你的座位?你的票呢,让我看看?”毛胡子仰头露出焦黄的牙齿哈哈大笑,看了看他旁边的小弟说道:“他,他给我要票,嗬嗬。”说话间,猛然抓住戴眼镜男子的头发,用自己的额头顶了上去。戴眼镜男子没有防范,毛胡子的额头撞墙似的碰了他的鼻子,他双手捂着鼻子,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旁边的人看见纷纷让开座位,作鸟兽散,有的捂着孩子的头不敢让看,有的义愤填膺准备站起来,又被自己的女人按住坐下。
马保龙瞟了一眼,毛胡子也轻蔑地笑着看了他一眼。毛胡子看着他周围坐着的兄弟,他在给他们挤眼色,人多势大,他在气势上仿佛占了绝对优势。马保龙没准备惹事,但他抬眼的一瞬间,竟然看到他们中的一人正在将手指悄悄地伸进一个年青男子的黑色背包,当时那个年轻男子伸长着鸭脖在看热闹,全然不顾身旁有人已经拉开他皮包上的拉链儿。没等马保龙喊出声来,贼也看到马保龙在看自己。他放弃了作案机会,也许是仗着他们人多胆大,他竟然向马保龙冲了过去,举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子砸在马保龙的头上,结果啤酒瓶开了花,酒水淋漓地洒了马保龙一脸。
马保龙安然无恙,他猛地甩掉头发上的酒水,起身夺过断了半截的酒瓶,来了个砸面击肋,那男的捂着脸爬在座位一动不动。毛胡子瞪大眼睛准备挥拳时,马保龙已经将啤酒瓶锋利的玻璃茬子抵在他的喉咙上,他吓得一动不动。随后,戴眼镜男子在毛胡子鼻子上给了一拳,毛胡子一摸鼻子居然出血了。转身向身后的弟兄骂道:“你们傻坐着干啥,上呀。”
车厢座位忽拉地站起七八个大汉,个个摩拳擦掌,将手背上的骨头掰得咯吱响。马保龙看了看周围,自个儿也有点乱了阵脚。毛胡子摸着鼻血,嗵地给了中年男子脸上一个勾拳,中年男子捂着脸坐在座上不敢吭声。
马保龙攥紧了拳头,准备孤注一掷。毛胡子轻蔑地笑了,扬起脸说道:“兄弟,有种,见义勇为,你也不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
马保龙嗤之以鼻地看了一眼毛胡子说道:“你可惜脸上这胡子了,我看你一点儿也不像个男人,你的人作贼,知道怎么形容你们这样的人吗?贼眉鼠眼,作贼就像老鼠一样活着,你知道的,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不得民心啊。”
“嘿,我今儿就让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老鼠,”毛胡子手里提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向身后站着的大汉使了眼色,“给我上。”
“住手!”人群中忽然挤出了一个肥胖的大个子乘警,手按着腰间的黑色枪套说道:“你们都给我坐下。”
毛胡子他们人多,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轻薄地说道:“警察来了又能怎样,我怕你不成,一趟列车总不能将警察局的人都搬到车上吧。”
大个子乘警按住挂在肩章上的对讲机按键呼道:“各联防席队员注意了,都到四号车厢集合。”
不一会儿,各联防席队员迅速集结四号车厢。毛胡子他们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