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珍藏,若是当真想卖出去,只用找几个人面较广之人放出话去,不消二月的工夫即可。然而它们之中的每一件,却都无不是这百年以来数代人一件一件搜罗得来,其中的价值不可估量,我此刻若是卖出去了,日后再想将其搜集回来,可就是难如登天。”
这些珍品的的确确当得起东家如此之重视,文定又颇有些奇怪的道:“既然东家不肯出售,却又摆在铺子的显眼之处,那必然是想用它们来充当古董行的招牌无疑。可是您为何又不曾大肆宣扬此事?来店里看货之人中,好些都不识其来历,如何能代为宣传呢?”
章传福对此则是一点也不担心,坦然一笑道:“人没有生下来便会的,文定你深谙其道,也是在这十年之内吧!哪怕他们现在不懂,久而久之也会略识一二。文定,你且要记住,这些一日暴富的商人都有着的一个通病,正因为以前出生贫寒,是以就越发怕别人瞧他不起。来汉口这些年,你看着他们挥金如土,穷奢极侈,没想过究竟都是为了些什么吗?”
这个问题,文定还当真不曾想过,老老实实的回道:“文定不知。”
“那都是特意做给别人看的。”章传福笑道:“那些暴发户以前因为穷,自然是四处遭人白眼,好些人发了财,便想着自己要给周围人看看,看他如今是如何如何的风光。然而,有了钱是不是就风光了呢?其实又不然,正所谓士农工商,买卖人连村夫野老都不如,所以只有钱,只有大把的花钱方能证明他们自己。你别看那些人不懂,可终究是有内行之人呀!只要是别人说好,他们也只会有样学样的说好,至于好在何处呢!哪个还非让他们说出个子丑寅卯不成。”
人云亦云之辈,的确是随处可见,只是文定又有些担心的道:“东家,靠这些珍品来吸引顾客自是再合适不过了,可若是那些人看你始终不曾出手,会不会生出猜疑之心呢?”
“这也不难,隔上一段时日,我便会出售一件,只不过断断不会如此草率。要等到将声势营造起来之后,将江南江北,甚至两湖之内的玩家召集于此,方可慎重其事的出手,要等到他们将价抬到我满意的程度才是,而且……”东家稍适停顿,感怀的道:“这些宝贝,都乃是祖先给我们铺子留下的传世之物,总要是在市面上搜罗一件,我才卖出一件,这样一进一出不伤根本,也算是给后人留点老本吧!”
东家这一番教诲,让文定是茅塞顿开。大凡买卖人都有自己的一本生意经,文定深深感到这里面的学问深奥,绝不是一朝一夕便能领会的,只要自己耐心留意,假以时日便能从东家他们这些前辈的身上学到许多许多。
光阴茬茸,话说文定那位世兄康纯叶在源生客栈里做厨子已经足有半年的工夫了。这位略带些傻气的大师傅,经过这半年下来的磨合,与客栈上上下下的掌柜、伙计都处的相当不错。
一则是他为人憨直且十分热心,平日在厨房里,也不像外面那些大厨似的整天端着架子,也不计较事情是不是轮到自己头上,只要自己得闲,便帮着做这做那,没少帮旁人的忙;二来嘛!也与文定的关照不无关系。
虽然源生当铺与源生客栈只是同着一个老板,相互之间并无隶属关系。然而,在我汉人之间,历来都是人情大于天,只要是与主事之人亲近,哪管你是白丁还是妇孺,都会有人巴结。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说的便是这个道理,这不仅仅只是说官场,也适用于尘世间的方方面面。
文定则正是东家面前当红之人,东家的大小事情,不知多少都是由他经手,自然源生客栈里的一干人也不敢怠慢,对他推荐而来的这位世兄也是另眼相看。
原本出门之时,对于外面的世界,康师傅心中还存有一丝戒备,些许仿徨。可这一段不短的日子下来,不但消除了他的那些担忧,还感觉相当的惬意,再加上文定时不时会过来闲谈,扯些家常,倒让他有些乐不恩蜀。
这一日,康纯叶正在灶上炒菜,便听一个伙计在灶房门口喊道:“康师傅,有人找。”
“谁呀?让他等会儿,我这正忙着呢!”康纯叶一边说,一边手上还不曾停歇。
伙计又道:“来人没说,不过是个挺俊的女客。”
“女的?”这个敏感的字眼,顿时让灶房的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望向了康纯叶,而他本人则是一脸茫然的道:“弄错了吧!我在汉口可是一个女的都不认识呀!”
“不会错,人家指名道姓找的就是你。”
那伙计的话,让灶房里的所有人躁动了起来,旁边的几个厨子打趣道:“哟,康师傅,怨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