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名曰是来拜寿,却只送来了两副对字,他的那手字根本让人不敢恭维。柳家也无暇跟他去计较。
这个时侯,李氏和二儿媳在厨下招呼酒菜,以定在门口接客,柳父则带着载定、范氏夫妇俩穿梭于宾客之间,频频向众人介绍这位新举人。
其实这不过是多此一举,这些往日里对柳老汉不屑一顾的宾客,之所以会大老远来给他祝寿,也多半是因为载定这个前途光明的新举子。在座之人有几个是不认得他的,每当载定随着老父靠近人群,惊叹声祝福声便会接踵而至,将他团团包围。
“柳老翁,我等都羡慕您的好福气呀!养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柳老汉心里早已笑开了花,可嘴里却依旧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托得众位乡亲帮衬。”
莫财主也凑上前道:“中举还只是刚开始,他朝柳举人金榜得魁,开衙建府,风光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到那个时侯,我们再也不能随便叫您柳老翁了,都得改口叫柳老太爷。”
“对对对,还是莫老兄想的远,柳举人年纪轻轻便能有这满腹学问,要不了几年,便能高中科甲,为我乡父老争光,到时侯可不是要改口称太爷了吗?”
柳老汉心里比起在座所有人更加殷切盼望来年的大考,接着众人之话,往下对老三道:“载定,快瞧瞧乡亲们对你有着这么多的期望,往后可得更加勤奋读书,来日进京赶考,定要为乡亲们争光。”
载定连连点头,向在场的士绅许诺必不让他们失望。
那边是一片欢声笑语,而文定与道定兄弟俩则安坐一旁无人搭理,文定倒是乐得清闲,静静地待在一侧,道定却没有这般好的修养,嘴里酸溜溜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中了个举人吗?哥,你看叔父得意的样,好像是老三中了状元似的。”
“说什么呢你?”文定环顾左右,幸好众人的注意力全被载定吸引过去了,无人听闻道定的混帐话,他扭过头教训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三中了举还不是我们柳家面上有光,我们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这些混帐话做甚?”
“我就是看不得老三媳妇那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这柳家全靠了老三才有今日这番光景。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真的开衙建府,凭着她那尖嘴猴腮的福薄样也承受不起。”
“越说越没谱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侯,再不闭嘴我可要翻脸了。”不得已,文定不得不拿出大哥的架子来。
“没意思,哥,你在这儿坐着吧!我出去走一会儿,再待下去我不是被老三家的气死,也要被这帮马屁虫腻味死。”道定说着便起身离去。
当着众多亲友的面,文定也不好高声挽留,只好看着道定一个人离去。他扭过头望着屋内华丽的摆设,还有叔父与老三夫妇那渐渐为那些簇拥淹没的人影,轻声叹道:“这哪里还有个家的样子?”
的确,昨日的柳家一贫如洗,一家人挤在几间简陋的屋子里,过年还要靠着李氏娘家的接济,根本就没有做寿的习惯。
早年间,柳世荣独自在汉口做厨子养家糊口,回来的日子少的可怜,就是在家过寿,顶多也就是让孩子他娘给自己做碗寿面。
柳世荣从来也不曾想过好像今日这般,七里八乡这么些的人会跑来给他庆生,祝福话恭维话从这些个平时都不大拿正眼瞧他们的老爷们口里说出来。上苍突如其来的恩宠,将这个平凡的老汉吹捧得扶摇直上,整个早上始终感觉飘飘然的。
这样纵声大笑哪里还像是自己所熟悉的叔父,文定暗自叹息,恐怕再也回不到以前简单的家居生活。
就在文定入神的时侯,兴盛和年轻的伙计巴勒凑到他耳畔说道:“东家,您等的人来了,就在门外呢!要我们现在就把人请进来吗?”
“不,不,还是我去吧!今日这里来的客人多,你们留在这里帮忙就是了。”
“东家,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头一次碰面,兴盛和的伙计们就打的对方哀号满地,两方后来的相处又怎会和睦呢?
巴勒有些无奈的道:“这里的下人根本不让我们插手,刚凑过去帮忙,他们就阴阳怪气的,还嫌弃我们手脚不干净。”
“哼!”就是文定再好的脾气,也难免又一次为这些不长进的下人生气,只是他断不会在此时扫了老父的兴,只得安抚自己的伙计道:“既然如此,你们也歇着吧!到祖个那儿拿些银子去城里酒楼耍耍,我这里一时用不着人了。”
文定弟兄身上除了大额的银票外都不带银子,有需要全找祖个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