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两人功力悉敌各退三尺。
水中天丹田提气,目光扫过长街,心知今晚的复仇行动已经失败,当机立断借着易司马的掌劲回挫之力飘身跃上屋顶,冷冷瞥了眼刚从地上爬起的裴潜,寒声道:“小贼,你等着!”身形一晃,消失在屋脊后的夜色里。
马蹄声响,一匹通体雪白没有丝毫杂毛的照夜狮子马风驰电掣来到近前。马上骑士微抬左手,接住了从空中跌落的玉扇,微笑问道:“两位没受伤吧?”
晋王——裴潜用力拍打衣衫,不介意让丈许外的救命恩人吃两口扬起的灰土。他的目光已落在了三皇子身后的菡叶脸上,胸口郁闷之极。
这世上的事没有最衰,只有更衰。人要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让人瞧见自己被水中天追杀得灰头土脸,还口口声声以“小贼”斥之,已经很衰了。偏偏出手相救的,居然会是晋王,而菡叶就跟在他的身后目睹了一切。
裴潜怏怏收回目光,望了望手中的神棍,发现棍身上多了两道浅浅的剑痕。他忍了又忍,最终禁不住破口大骂道:“他姥姥的!”
这骂声响亮无比,连裴潜自己都被吓一跳。晋王嘴角的笑容登时凝结,讶异地看着裴潜,问道:“这位兄台,你好像很不高兴。”
屁话,你被人满街追杀着试试?裴潜冲着晋王呲牙咧嘴地一笑,回答道:“哪里哪里,我心里很高兴,高兴得不得了。”
晋王皱皱眉,不明白这年轻人为何在明知他身份的情况下,居然表现得这般嚣张,好像天生就跟自己有仇。要知道刚才不是他和易司马出手,这小子便没命了。
“小子,你这是和殿下说话的口气?”易司马阴冷道:“至少也该道声谢罢。”
裴潜看到菡叶坐在马上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视线都没往自己身上招呼,仿佛有意置身于事外。他心里一阵气苦,发了狠劲儿道:“老子管他是什么王,偏不让这小子得意。把事情闹大,看她最后会帮谁?”
念及于此裴潜一翻白眼,老实不客气道:“什么,你想谢谢我豁出小命给了殿下这么一次见义勇为的机会?岂敢岂敢,客气客气……”
“混账!”易司马一记冷喝,眸中的寒光如刀锋般刺得裴潜心头一寒。
直到这时候莫大可才想到上前解围,拽住裴潜胳膊道:“三殿下,易大人,这位是新任的泰阳府绣衣使主办段悯段大人。他刚才出门时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在地上滚了三圈,又被恰好路过的牛车从头上碾过。没等起身后头跟上一头毛驴,又在他脑袋上踩了两脚。所以头脑不太清楚,卑职正要带他去看郎中。”
你姥姥才被牛车碾毛驴踩!裴潜恶狠狠瞪视莫大可,话到嘴边蓦地听见菡叶说道:“三殿下,易先生,不必和他斗气,我们走吧。”
晋王点点头,注视裴潜道:“原来你就是绣衣使主办段悯。好,我记下了。”不等裴潜反唇相讥,双腿轻夹马腹,照夜狮子一声长嘶从他面前掠过,朝着大街的另一头绝尘而去。易先生和风云八骑从后追上,紧紧尾随。
菡叶深深望了裴潜一眼,轻轻叹息道:“段大人,你不该这样的。”
目送菡叶的背影远去,裴潜的胸口像是捱了重重一记闷棍。他相信她已认出了自己,但又形同陌路。惟一的一次开口,还是在责备他。
不该这样又该怎样?难不成要老子给晋王跪下来,然后痛哭流涕着叩谢三殿下的救命之恩,她才会满意?梦去吧——老子又不是他家养的一条狗!
忽然一只蒲扇大的手掌遮住了裴潜的视线,然后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段老弟,段老弟——”莫大可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已经看不见那小尼姑了,你还傻站在这儿张望个啥?”
裴潜没理他,翻身上了自己的大黑马。莫大可追到身后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烟花巷。”裴潜一拍马屁股,大黑马踏踏踏在原地踏步。
莫大可揪着马尾巴道:“你到底怎么了,居然还有心思去烟花巷找姑娘?”
裴潜回过头,冲着莫大可笑了笑道:“你不是说我脑袋被牛车碾过,还被驴踢过了么?”扬鞭作势抽向莫大可的胳膊。莫大可赶忙缩手,大黑马撒开四蹄朝着与晋王等人相反的方向驰去,很快载着裴潜走远。
莫大可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裴潜的背影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