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服食。假如不出意外,连续服用三天她的病体便会大有起色。至多半个月就能痊愈,这点全靠你了。”
钱沛毛骨悚然,少有的谦虚道:“千万别靠我,我这人最大的特色就是靠不住。”
易司马淡淡道:“你放心,我每天只抽一小碗,不会有事的。”
明白了,全明白了——钱沛低头望了眼装满燕窝鱼翅的肚皮,眼前幻出奶牛的形象,惊怒交集道:“放屁!一天一小碗,一连半个月——老子有多少血都被抽光了。就算吃再多的补品也没用,你这是存心不让老子活?老子不干!”
易司马冷然道:“我没问你的意见!”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支银色大号针筒。
若问此刻钱沛的心愿,莫过于转化成吸血鬼,一口咬上易司马的脖子,先吸干这老东西的血再说。他盯着空荡荡的针管和易司马从药箱里取出的银盅,毛骨悚然道:“这就是你说的小碗?都能装进半斤去了!”
易司马道:“是稍微大了点儿,但和刚才给你盛饭的那个碗比,你选哪个?”
钱沛无奈仰天长叹道:“这真是狗熊不问出路,流氓不论岁数——”
易司马显然此刻心情愉快而放松,难得地许诺道:“你帮我这个忙,将来老夫也定会有所补报。”
“拉倒吧!”钱沛嗤之以鼻,“你把老子送去见阎王,预算烧多少纸钱做补报?你……扎轻点儿,我怕疼!”
易司马一针戳进钱沛的大腿血脉上。钱沛就看到自己的鲜血顺着针管画了几个圈,汩汩流入下头承接的银盅里。
他的腿疼,心更疼。那些曾经在自己血管里流淌的血啊,不晓得要吃多少山珍海味才能补回来。易司马这个老混蛋,早晚老子要也把你弄成一具干尸!
“够了,差不多了就行了。别浪费,你有没有想过这每滴血都要经过多少道程序才能生产出来,来之不易啊……你有没有量过?我的头昏,我要死快了……救命啊!”钱沛含泪大叫。
易司马神情专注、一心不二用,根本不理会他的抗议,直等鲜血漫过银盅里的一道刻度线后,才拔出针管点穴止血。
钱沛咬牙切齿瞪视易司马道:“我明白了,你上辈子原来是做吸血蝙蝠的!”
易司马趁他张嘴说话的工夫,又塞了一颗丹丸到钱沛的口中道:“吞下去。”
钱沛一边咀嚼丹丸一边骂道:“还神医呢,居然是靠搞绑架治病。这种邪门神医老子也会,你赶紧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易司马理都不理,将东西收拾妥当拿下灯笼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钱沛一下子泄了气,道:“你是想看老子的血才对。”
易司马提着灯笼转身出屋,忽地在门口站定,慢慢回过头对钱沛说道:“这桩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老老实实跟老夫合作,我会替你保守秘密。”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拖长调子道:“再会,龙先生——”
“砰!”牢门紧紧锁上。屋子里又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那个……易司马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只是因为,他现在满脑子想着如何抽血去救那个什么该死没死要死不死的故友小女(也许根本就是易司马他自己的私生女),暂时还无意于向晋王揭发自己的真实身份。
三年多前云中山一战,正是钱沛(那时候他还管自己叫裴潜)成功诱骗晋王,将五万大楚军炸成了灰。
再往前说,裴潜盗取云中雷图纸、一举捣毁泰阳府军械所储存的三千颗云中雷……哪件事不是跟晋王做对?如果让这家伙晓得自己这次变本加厉,顶着冒牌大魏秘使龙显庭的牌子跑到京城里来招摇撞骗兴风作浪,哪里还有命在?
姑且不论这么折腾下去,自己会不会严重贫血而死。首先易司马的保证就未必可靠。杀人灭口,过河拆桥,钱沛相信这老流氓样样精通,除非脑子进水才会放自己活着出门。即便不杀自己,把自己变成他的私人血奴,随取随用,又何乐而不为?
念及今后将在这间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永无出头之日,每天吃燕窝、抽人血,生命的全部意义变成有限的两件事……钱沛不禁不寒而栗。
说到底,易司马的话靠不住,因为他的人靠不住。别的人,比如老鬼、莫大可、尧灵仙没处靠。算来算去,还是靠自己好了。
可假如,自己也靠不住,这种情况下,钱沛突然想到那枚奈何钱了。
那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