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东西。
曾经以为,不会再有人对她笑,更不会有人对她流露出关怀的神情。直到那一日,众目睽睽之下,眼前这个男人一席惊世言语,她平静的心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悸动。她可以再期待一次么?可以么?
双手被大掌包住,令人渴望的温暖从手里传达到了心里。不知何时她已坐直了身子,透过涟涟的泪光,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沉稳的男子。她伸出手,一寸一寸抚上了他略显疲惫的脸,以为他会和别人一般直觉避开,谁知他却纹丝不动,静静承受着她饱含辛酸的轻抚,双眸晶亮,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
悲伤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无声的泪水又流了满面,嘴角却微微地翘了起来。既然看不透她和他的未来,那便尊崇自己的心意,再期待一次罢。眨了眨眼,视线这才变得清晰,她亦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神中溶着的无限疼惜。
她再也忍不住,狠狠地扑进他的怀中。
再期待一次又何妨?
第六章 缱绻
大街小巷灯笼悬挂,申时便全都上了灯,那倒影映照在缓慢流淌的护城河上,泛起好看的粼粼波光。岸旁偶有人放花灯,此起彼伏地还有鞭炮爆竹声、孩童娇笑嬉闹声、商贾叫卖声……
一位风尘仆仆的青年背着药箱在人群中穿梭,一身素色的长衫并不惹人瞩目,但围绕于他的清朗之气却莫名显眼,走在这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闹市里透出一股宁静的空谷幽兰之色。深冬的天里呼出的气马上变成白雾,他略显得衣着单薄,却因行色匆匆而并未在意。
“小谢先生,出诊归来,赶回家看妹子哪?”路边摊子的老刘笑呵呵地问候着,并把早已包好的枣泥糕递给了重鸾。
“刘师傅,麻烦您了。”他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铜钱来,全数塞入老刘手中,“明天就是除夕,我这做哥哥的当然要回来吃团圆饭的。”怀葑偏爱这个摊子卖的糕点,重鸾每次出诊归来时都会为她捎上一包,久而久之成了习惯,老板也会事先预备好。
“你家妹子越来越能干啦,前几日还帮孩子他娘写家书呢!”
重鸾本就清俊的脸庞越发光彩照人,嘴角漾出令人目眩的弧度:“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不在的时候还多亏刘大嫂帮忙照顾呢,我先回去了,已离家半月有余,怀葑该担心了。”说着便向老刘拱了拱手,转头疾步走了。
“哎,归心似箭哪。”老刘收好钱,依旧是笑呵呵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上翻炒着糕饼,顺便感叹一下这样的兄妹情深。
重鸾出了集市,又拐过几条街,走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巷子里也像别处一般装点着各色灯笼,微风偶一吹过,满眼的荧光晃动,明灭点点,更照得这夜色韵彩风流。他笑意盈盈地看向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门户,半阖的木门边悬挂了一幅长绢,上书四个大字:代写书信。
他差点笑出声来,情不自禁地抚上那娟秀字迹,暗地里小小地感叹下:这楷书写得越来越好看了呢。他家怀葑一点也不傻,如今更懂得如何持家了。打水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重鸾回过神来,赶紧整了整身上衣物,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井边忙碌,长裙利落地绑在白皙的小腿肚上,长袖子高高挽起,露出藕似的臂膀,颇为吃力地揉搓着石桌上的衣服。重鸾的眼角略微有些抽搐,冬夜的井水尤其冰凉,她竟然还深夜浆洗衣物。而且,这孩子都十七了,怎么还如此孩童心性,这般地不吝啬肌肤,万一被哪个登徒子看去……
怀葑听到了响动,把头扭了过来,在灯笼的映照下赫然现出一张同三年前毫无二致的面容。一见是日思夜想的大哥,她脸上的兴奋之色难掩,立即扑了上来,紧紧环住了重鸾。“大哥总算归家,怀葑很想你。”说着把脸蹭上了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真实的温暖后,才满足地喂叹出声来。
重鸾嘴角一牵,笑意仿佛涟漪般在那墨润如玉的眸子里散开,任她抱了半晌才道:“天气冷,你这大半夜的还用井水洗衣服,也不怕落下病根,快些进屋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