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通电话。
“你要是三天两头不回来,就干脆滚回去,我不喜欢给人等门。”
“哥……”她心生愧疚。
“但你要跟老妈打个电话,不然你出了什么事,她拿我祭祖。”子生的口气虽然是恶狠狠的,但显然已经打算放过她。
“哥……”
“别叫得这么肉麻,你这次要是再敢哭哭啼啼回来,我收拾完他就来收拾你……就这样。”说完,他挂了电话。
子默看着手机,虽然显示了“结束通话”,但屏幕上还停留着子生叼着烟的画面,那是她悄悄设置的来电头像。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下午三点了,她今天没有工作,项屿去了电视台录节目,他们好像又恢复到原来的生活。
不过,跟以前又不同。
这一次,他们像一对真正的男女朋友——或者其实应该说,他们是一对真正相爱的男女。
楼下有人按门铃,她打开可视对讲机,一位快递员示意有一个给她的包裹。她开了门,他很快坐着电梯上来,包裹是用土黄色的牛皮纸包着的,她签好名,却发现送件人一栏没有名字,想问快递员,然而他已经搭电梯下去了。
她回到客厅,用剪刀剪开包扎的绳子和纸,里面是一本书,准确地说,是一本插画集——名字叫做《世界奇妙之旅》。
她惊讶地张了张嘴,是于任之画的那本插画集呢!
还有一封信,装在淡黄色的信封里,夹在画集中间。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看了——
施子默:
你还好吗?是不是很惊讶收到这件礼物?
这本画集的原稿我已经交给了那位委托我制作的朋友,但是上次看到你对它如此感兴趣,就决定做一册复印件给你,留作纪念。
我已经身在故乡乌镇了,就像项峰说的,这里的冬天很冷,不过我还是坚持,冬天的乌镇也另有一番风情。几天来,我试着管理客栈和饭馆,试着重新融入小镇生活,才发现我的家人,尤其是我姐姐,多年来是多么的不易。其实在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要打电话给你,但是临要打了,又缺乏勇气,于是我决定写封信,把一切都告诉你。
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在小镇初次相遇的情景吗?我捡到了你丢失的身份证,你是否惊讶于我看你的眼神很古怪呢?其实,当我捡到那张身份证的时候,最最惊讶的人,是我自己。我原可以把它交给客栈老板,让老板还给你,但我没有、我也不能那么做,因为我要看看——我要确认,那是不是你。
我要确认,十年前被我撞了的小女孩,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子默,看到这里,你是否已经捂着嘴,不敢相信了呢?你的名字,曾是我的一个梦魇,无数次,我梦到的只是一片空白,在空白之上,是黑色的、你的名字。
十年前的那天傍晚,我一如往常地在工作室喝了酒,开车去参加附近的一场聚会,经过路口的时候,我想要抽支烟,于是伸手去拿,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你已经从我的引擎盖上滚了下去。我害怕极了,几乎想也没想,就踩着油门飞快地驶走了。
我没有去参加那场聚会,而是又把车开回了家,车上几乎没有一点痕迹,只有一些小小的凹痕,我当时甚至为此庆幸了一阵。第二天,关于这场车祸的报道就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我知道你并没有死,我知道你住在哪家医院,但还是犹豫了好几天,才去医院看你——哦,不,那根本不能算是看望,而是一个道德卑劣的年轻人因为仅存的一点恻隐之心,或者干脆是为了他自己良心上过得去,而去打听你的消息。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到你的名字,我听护士说你做了手术,于是忐忑地离开了。我懦弱地不敢去看你,不敢承担任何我造成的后果。
但我无论如何想不到,十年后的那一天,竟然在地上捡到了你的身份证,当我看到你的名字,我几乎都要笑起来,这就好像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我想我一定要为你做些什么,做任何我能够做到的事——尽管我知道那根本弥补不了我曾经犯下的罪行。所以,原谅我那些拙劣的“表演”,原谅我那所谓的“告白”,当你说你不相信我爱上你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但我还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甚至于,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心也在改变……
我已经不便多说任何一个字,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最后你真的答应跟我一起回到乌镇,那会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还记得你曾经问我,什么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