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他开门出来。后面跟着周宴。
老陈迎上去:“先生。”
周宴拍了拍老陈的肩,对我说:“我开车。木晓,你的车先停在这里。”
那年轻人看看周宴,又看看我,仿佛想说什么,终于冲我点头一笑,走去等电梯。
我说:“谢谢。还要麻烦你送我回来拿车。”
老陈紧张地看我。
周宴没有生气,只说:“不客气。”
周宴的车就是昨天沈珺坐的那辆黑色轿车。
很久不坐此车,我觉得里面充斥陌生香味,怎样坐都不自在。
我说:“沈珺呢?”
他看我一眼,把车开出停车场,才说:“新房的装修需要有人监督。本来想让老陈去。她自告奋勇。”
我说:“你告诉她了吧。”
他点头。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给我。
一式三份。甲方都已签好。
“你看一看。”
我扫一眼,飞快写下姓名日期,在心底描绘沈珺表情。终觉自己无趣。刚摸出烟盒,周宴发话:“木晓,少抽点。”
我松开手,烟盒滑进手提包底层。
“对不起。老习惯了。”
他沉默。
我侧眼看窗外。
民政局还在当年的老地方。绿树掩着粉墙,只是树更高一些,墙更旧一些。
上一次我们进去是为了拿红本,如今再进去却是为了换绿本。
准备登记的新人在楼道里搂搂抱抱地来去。一对对红光满面,只差脸上写喜字。
我说:“红的过了时,换一本绿的以免视觉疲劳也好。”
他不答我。
天底下大约没有比我们离得更干脆的夫妻。工作人员反复问:“真的考虑好了?夫妻一场不容易,非得一拍两散?”
我被问得不耐烦,说:“我们已经考虑过一万遍。”
直到回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我走下车,临关门时说:“总算好聚好散。”
他隔着车窗对我说:“证先放在我这里。免得被牧牧在家里翻出来。”
他想得很周到。牧牧已认得很多字。
我说:“好。”
时间已是十点。牧牧十一点就要放学。我需赶紧开车去接牧牧回家。
我挥一挥手:“祝你们白头到老。”
走得很潇洒。
回到自己车上,才发觉双手颤得厉害。我拿出包里的烟与打火机,点燃一支,却怎么也送不到嘴边。
最后不得不掐灭。
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不依不饶的车轮大战,没有纠缠不清的财产分割,唯一的女儿也归我所有。还有什么可不满足?
不,没有了。已经没有了。
我发动车子开往幼儿园。
那里有我最后的天使。
当天果真有人送狗上门。
牧牧正在客厅里玩游戏,我打开房门,只见面前一只大铁笼子,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的大狗,眯了眼睛在睡觉。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周先生送给女儿的礼物。请问您是周太太?”
我说:“对不起,我姓木。”
来人认真核对单子上的姓名,抱歉说:“对,是木晓女士。”
我说:“这是什么狗?”
他道:“是萨摩。已经两岁多。”
我又往笼子里看一眼:“不是从小养起,是否还会亲近我们?”
他笑:“请一切放心。”打开笼子引它出来,摸一摸狗脖子,示意它看我。“来,见见新主人。”
大狗看我一眼,抖一抖身子,转过头去,并不理睬。
呵,好生大牌。
我招呼那人进来吃茶。
他婉拒:“对不起,我只是负责送货,谢谢。”
又说:“它需要专门的狗粮与狗屋,周先生已订好,稍后会由另一人送来。”
我说:“那么,非常感谢。”
他把单子交给我签字。留下一张名片。是宠物公司连锁的宠物美容店。
“狗狗需要的清洁工作,可以交给这里。”他说,“我们一条龙服务,尽管放心。”
我收好名片:“好的。”接过牵引绳,目送他离开。
狗只能安置在阳台。
我决定先让女儿见识这件生日礼物:“牧牧,快过来。”
“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