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不了,今天我不通宵。”指着书桌旁边另一张椅子,“请坐。”
我坐下来。
他沉默片刻,说:“我已经想好,这套房子归你。”
我说:“我的存款是足够买新房子的。你的担心不免多余。”
他说:“沈珺已经看中了新房。这套房子我是不可能再住的。”
“对,我知道,”我笑,“这房子也旧了,装不下新人。”
许久,他说:“牧牧的事,我也想通,不和你抢了。她更需要母亲。我会每个周末回来看她。”
我说:“那么我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他定定看我,突然说:“木晓,你觉不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变过?”
我说:“我不认为变了就是好事。”
气氛骤然变得僵冷。
他抚额摇手:“你出去吧。”
我立刻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木晓。”
他在身后叫住我,“对不起。”
我握着门把,泪水瞬间涌出来。
他低声重复一遍,“对不起。”
第二天早晨,我开车送牧牧去幼儿园。
牧牧从起床起便心情极好,在车上不断唱歌。我递一瓶水给她:“歌是好听,可别把嗓子唱哑了。”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说:“妈咪,我告诉爹地了,我想要一只狗。”
我示意她继续。
她说:“爹地说今天就买一只那样的给我。”
我努力笑给她看:“很好。牧牧的生日愿望实现了。”摸一摸她的头。
她立刻捏住鼻子:“妈咪,你昨天晚上一定抽了好多烟!”另一手夸张地在周围扇风。
我无奈笑笑:“因为妈咪睡不着。”
她发挥“十万个为什么”的精神:“为什么妈咪睡不着?是不是生病了?”
我说:“妈咪的心像一个大旅馆,昨晚突然来了很多客人,挤得要命。”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妈咪,没关系,他们不会在旅馆住太久。”
我掩饰自己发颤的声音:“牧牧说得对。”
到了幼儿园,我目送她走进幼儿园的教室,然后掉头开往周宴的公司。
老陈在楼下大堂里等我。
前台的职员叫我:“副总。”
他们并不知道我辞职。
我点头致意。
“先生在楼上等你。”
“我知道。”我往电梯走,“他早等得迫不及待。”
老陈觉得窘迫,不再说话。
电梯升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门刚打开,一个男子声音闯进来:“明明已经……”
我不经意抬眼,不由愣住。
是昨天和牧牧在电梯里遇到的年轻人。一手捏着文件袋,另一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身上穿一身灰西装,梳了个正儿八经的发型,便好似换了一人。
若非当时见他眉眼清秀,难以印象深刻。
他看见我,也愣了一愣,说:“哎,你……”
我说:“幸会。”伸出手,“没想到你在这里工作。”
他赶紧收了手机与我握手:“真是太巧了。你也在这里工作?”
我笑:“曾经是。”
他脸上露出略略遗憾的表情:“噢……”
我补充:“我来交接一些工作。”
老陈摁了电钮,电梯又缓缓上升。
他也去21楼。
我说:“是找周总?”
他点一点头。
“嘿,每一次猜拳总是我输,只好我上来。”
老陈握拳凑到嘴边,微微咳了一声。
我说:“那要祝你好运。”
他冲我微笑:“谢谢。”
电梯门再度开启,已经是21楼。
我说:“我有些私事要找周总,可能会耽误你的工作,还是你先进去吧。”
他也不退让,连忙抱着文件袋跑进去。
老陈这才低声说:“那是个实习生。大学毕业,刚来一个星期。”
“哪个部门?”
“梁经理手下。”
那个工作狂。
我说:“到底年轻人,比我们有活力。走路也带一阵风。”
他只好点头。
沈珺不在前台,我坐在办公室外面翻报纸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