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牧牧不想和我说实话,这在以前从没有过。”
事情没这么简单。可是牧牧又不像已经知道我们离婚事实的样子。
究竟怎么回事?
母亲说:“那姓周的再没有打过电话给你?”
她提醒了我。
离婚证一直在周宴手里,只能从他那里流出,第一个找的就该是他。
我想一想:“他大概又在忙。”
公司里倒是永远不缺事做。他也是完美主义者,当天的事情当天了结,否则绝不下班。
我决定先不找周宴本人,而是打电话给老梁,拐着弯问他:“公司最近怎么样?”
“指数跌疯了,本来以为只是短期,结果等了老久,还是这样。”他唉声叹气,“什么都越来越难做。”
“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他说,“公司的大部分客户都是当年副总你拉过来的,现在周总把力气用在新客户上,老的不去巩固,谁还会赖着做我们的生意?”
我说:“老梁,对不起,镇定些,我不再是副总了。”
“咳,都叫习惯了,改不过来。”
“周总有他的想法,不会错。”我说,“他还有没有来公司正常上班?”
“有的。”
他顿一顿,才犹豫着加了一句,“周总好像又要离婚。”
我一时间耳里嗡嗡,不晓得该有什么表示。
震惊?高兴?
难以形容。
放下电话,母亲在身边愤然:“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无言以对。
“再离婚,又要娶谁?女疯子?”
我连忙制止她:“声音小一点,牧牧还在客厅里。”
但是我该怎么对周宴说?第一,请告诉我你是如何保管我们的离婚证的;第二,我作为一个已经身在围城外的人,恭喜你两进两出?
我的手停在号码键上。
突然铃声大作。
我与母亲都无防备,吓一大跳。
我看看号码,完全陌生。
骚扰电话一般只响两声,这个却不像。
接与不接?
牧牧已经在客厅大叫:“妈咪!你有电话!”
还不待我做出决定,铃声突然断了。
我鬼使神差立刻回拨过去,没有人接。等到最后一秒,终于有人说话:“喂?”
信号不是很好。“我是木晓。”我说,“请问是谁?”
那边顿了两秒,迅速挂掉。
如将死之人怕见牛头马面,何等惶恐。我对着电话无言至极。
“是熟人?”
“好像是。”我说,“既然找我,我回了电话过去,怎么又不肯接?”
那一声喂倒是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
我使劲回想,脑海里突然闪过两个字:
沈珺。
第二十五章(下)
这一天看起来同往日的任何一天全无分别。
我嘱咐母亲在家照看牧牧,早早吃了早饭出发,高速上车子还算不多,无须闪避,只偶尔遇见几辆长挂车,如龟速般缓缓上坡,听我喇叭在车后长响,方慢条斯理转开。
广播里天气预报:今日高温,市民注意防暑,尽量避免出行。
我心中一动,想给母亲电话,吩咐她不要放牧牧再去院子里,宁愿让狗进客厅里来。看时间不到七点,决定稍后再说。
到省城正是上班时间,公车私车堵满干道。
装修队比我到得更早。
我一推开玻璃门便看见林徐熟悉的侧脸,他正与装修队队长在窗台边核对一些数据:“……你再报一遍给我。”
他偏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经理。”
往常是“木小姐”,现在突然换了“经理”,称呼变得倒快。
我走过去与他握手。他手里有年轻人旺盛的热气,通过手心传给我。
有一阵不见他,不知去哪里晒了高级日光浴,皮肤微微有了一点蜜色,透出健康气息。眼睛愈发清澈明亮。
我也冲他笑:“好久不见。”
“我很荣幸。”他说,“从睿博到这里,总是能遇见。”
“几点到的?”
“只比你早了二十分钟。”
我点一点头,“鲍主任今天临时有事,晚饭延期,从今天的日程上删掉吧。”
“那我去改订明天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