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砚换了一身西装出来,又打了电话让人把这破碎的镜子拆了重换一个新的,这才整理着自己的领带,满意出门。
坐进车里,他拨通了许鸢的电话。
然而那边却是宋驰安的声音,“喂。”
他动作微顿,笑得不怀好意,“怎么是你接电话。”
驰安沉默片刻,才道:“上一次,你的出现,让她受到不小惊吓,我觉得这段时间你少见她比较好。”
他踩下油门,眉眼冷郁,“你已经有了一个许鸢,为什么还要管我和她。”
驰安感觉到咄咄逼人的态度,便也冷声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的确管不着。”周时砚只是笑笑。
下一秒,他打了个方向盘,直指一个方向而去。
许鸢回到自己家里,不可避免地又打开那本日记,她执笔写下很多东西,一些很怕自己遗忘的东西。
门外响起门铃,她走过去透过监控看到是周时砚,开了门。
他笑得不似平常温和,随性很多。
许鸢蹙眉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他尽量想象着以前那个周时砚的模样,然后模仿他恰到好处的唇角弧度和温柔笑意,“鸢鸢,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真的不是我掐的你。”
许鸢有些疑惑地抬头,“你在说什么?”
他说:“我没有掐你,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许鸢不记得这回事,流露着迷茫的眼神,“我说你掐我了?”
他也沉默了,沉默地看着她。
大病初愈的她身形异常单薄。
许鸢有些抱歉地笑笑,笑容有些苍白苦涩,说:“我可能生病了,经常会忘记一些事情,现在,原来连前几天的事情都开始不记得了。”
他眸色很深,凝视着她。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必然的排异反应吗。
“你有什么事要说吗,就进来说吧。”她把门拉开,让他进来。
也许许鸢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也许是已经放下了很多事情看淡了很多事情,她对周围人的无论是爱还是恨都逐渐放下,也再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所以对于曾经她心中怨恨的周时砚,如今也能礼貌以对。
他走进屋内的沙发坐下,许鸢拿着杯子去厨房给他倒水,他便顺势四周观察了一下这个房子。
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其他人的痕迹。
她走过来,把水杯放到他的手上,他便神色柔和地看着她,“感觉身体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好多了。对了,驰安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在这里不太好待下去,所以过段时间我会考虑出国。”
他诧异地问,“你千方百计地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宋驰安,现在反倒要走,究竟是个什么理?”
她叹息:“你们都不明白,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我只是觉得累了,而且,好像已经没有当初的执念了,看着他和小许鸢好好的,就够了。”
“真傻。”他嗤笑。
许鸢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他。
他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但是他很快恢复如常,“鸢鸢。”他拉住她的手。
许鸢皱眉,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是他攥得很紧。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为什么你突然就变了,我就这么比不上他吗?就算和他没有可能,也不能考虑我吗?”
许鸢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她皱眉:“你今天怎么了。”
他说:“你一直怨我当年抛弃你是不是,所以你心灰意冷了,不愿意再回头看我一眼。”
她苦笑,“都过去了。”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他摇摇头,“过不去。”
她缓了一口气,重新坐在他的身边,轻轻抚摸着他受伤的额头,她好像又有些记忆了,但是她也忘记她为什么动手拿玻璃砸他了。
看着他漂亮精致的五官,许鸢回忆起过去,轻声说:“我不想恨你,恨不动了,而且过去你对我的庇护是我一直没能忘的回忆,所以就这样吧,顺其自然。”
但是除此之外,她对他也再不能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了。
看着她温柔,淡淡的眉眼,感受着她轻柔的手指慢慢抚摸着自己的伤口,他觉得自己皮囊下那颗灵魂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
他想破坏,想毁掉所有美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