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男人扯唇冷笑，周围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是吗。”

她小跑到少年旁边，蹲下，用着稚嫩的手帮他擦着血迹。

周时砚眼含热泪，将她狠狠推开，“滚呐，听不见吗！”

她委屈地擦着眼泪，“我来带你一起走。”

话还没说完，她便觉得自己的衣领被人从后面拎了起来，然后是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惊恐回头一望，是阴森的笑容。

她害怕极了，“叔叔，放开我，叔叔，好疼。”

男人冷笑，手里的力道重了几分，“疼吗，疼就对了，让你长长记性。”

许鸢的脸顿时因为缺氧而变色。

伤痕累累的少年看着这一幕，从地上爬起来，双眸闪着愤怒的火焰。

“放开她！”

听到这话，成年男人忽地一笑，“哟，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拖油瓶，感情也挺好的？”

少年咬着牙，眼神变得阴冷，“我说，放开她。”

再然后，鲜血，尖叫，他也记不清了。

因为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他身体里就诞生了另一个人，一个诞生于黑暗的人。

“那个他”总会在他最黑暗，最痛苦的时候出现，帮他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可正是因为诞生于黑暗，从未见过光明，所以“那个他”异常地挣扎扭曲。

他其实无法控制“那个他”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他也无法知道“那个他”到底做过什么。

但是，有一些依稀的直觉，他知道也许是一些不能够被原谅的事情。

他看着纸上所有许鸢的名字，令他无由来地惊慌——

因为，这所有名字，都被笔尖狠狠划掉所有笔画。

好像在宣泄着什么。

他握着钢笔的手青筋暴起，头痛欲裂，他咬唇压抑着，自言自语，“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站起身来，椅子被狠狠踢翻。

眼神再次变得阴冷。

“我诞生于黑暗，而你享受着光明，凭什么？我要毁掉你所有珍惜的一切。包括，但不仅限于，你爱的，爱你的。”

他的五官扭曲而狰狞起来，“你所享受的这一切，都是踩在我的痛苦建立起来的，凭什么！！！我不甘心！！”

表情霎时变换，他又变得紧绷而隐忍，“对不起，可是，她是无辜的，你别伤害她。”

“无辜？！她抛弃你，远离你，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你还觉得她无辜！你真是一个懦夫，令人不齿！”

不是这样的！他走到镜子前用头猛烈撞击镜面，“你不许再动她！”

然后他看到镜子里的镜子露出讥讽的笑容，“我能杀她第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不过可惜的是，每一次都差一点点成功。

“周时砚！！！”他痛苦地，用力地，拿拳头砸着镜子里的自己，直至血肉模糊。

他再也止不住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翻滚，大脑神经好像触电般断裂，身体在地上蜷缩颤抖——

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平静。

站起身来，重新站在破碎的镜子前。

破碎镜子前的自己，面孔也是破碎的。

可是他还是看着镜子，慢慢扯出一个微笑。

一个，狠厉的，兴奋的，胜利者的微笑。

阴测测的。

耐人寻味。

一双黑眸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他微眯起眼，唇角勾出残忍的笑：

“你好啊，周时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