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头没想到易氏气性这么大,怎么说都要分这个家,但她一个妇人,也不能单听她一人之言,奈何这几个儿子,个个都缩得如同一只鹌鹑,没一点气性,自己反倒被气的狠狠地拍了桌子。
陆老头看一眼还独自在气呼呼的小儿子便道:“五儿,这事起因在你们,你怎么看。”
陆容舟听见自己老爹喊自己踉跄起身,不顾脚痛扑通过下就是三个响头,又对着三位兄长也砰砰砰三个响头便道:“儿不孝,兄弟不争气,这些年给家里添了不少的负担,实属没脸有什么意见,一切由爹娘和哥哥嫂嫂做主。”
陶氏打断他:“你是家里的读书人,怎得就没脸了。”说着喊了海棠扶了他起来坐下。
陶氏也无奈叹了口气:“既已如此,分了便分了罢,常言道树大分枝,儿大了要分家也正常。只我只说一条,如今你们嫌弃老五没读出个名堂,拖了你们的后腿,就要为自己打算了,这往后他要考了功名,也和你们无甚干系了,既家分都分了你们也不用以长辈的架子,要他的好处。如能想明白,到时把家里的东西归置归置,你们兄弟四人就平分了吧。”说完用手揉了揉额头。
听她这么说,厅中安静了下来。
屋内灯火跳动,海棠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动着,一大家子的脾性都不尽相同,平时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会掰扯个没完,分开了或许更好,自己的小家自己和陆容舟商量着来,怎么都比想在好过多了。
屋里的几个男丁,也是一时的震惊,齐齐喊了句:“娘!”
易氏一听,眼睛倒是亮了起来,没想到老五这个废物也不闹闹。
陈氏前面听着还行,听到后面越听越恼,怎么自己也为这个家奉献了六年,怎么考了功名有了好处就和自己无关了:“爹娘,话也不能这么说吧,这么些年不论做的好歹,我们也是真心实意为五弟操持了好些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他日五弟要能功成名就,帮衬一二怎么就不是应该的事了?”
易氏一愣,才算是回过神了:“就是呀娘,就单说我,八年出的力气就是实打实的,五弟是读书人,不好干这种卸磨杀驴的事,传出去于他名声也不好呀。”
要不是为找道士先生的断言,陶氏也不赞同现在就分了家,起码哥哥嫂嫂能有个帮衬,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大孙子也不能不管不顾。
陶氏摆摆手:“行了,你们安的什么心我也不是瞎子,你们要觉得他能考功名还恁急着分家?咱们也不用说的太破,各自留给面子,将来分家了还能和和气气地走动。”
不明说就不明说,但想想自己吃了莫大的亏,易氏和陈氏脸色都有氤氲着怒色。
陆老大和陆老二听得直皱眉头,但两个人都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便了歇了想头,由着自己媳妇去闹,反正有娘镇着,也翻不出天,一切听爹娘安排就成。
这头易氏和陈氏都在心里合计,这个家要平分是不成,想想自家过往的那些年岁也不能白搭,趁现在爹娘好说话,怎么着也要为自己多捞点。
真正难受的是陆容舟。
倒也不是因着分家了没了靠山,而是他心里心疼着海棠,分了家就得万事都靠她了,想想心里万分难受,不免抬了头去瞧她,灯火中不见她愁苦。
陆家穷得叮当响,除了几亩薄田和现在住着的几间房子,也没甚好分的了,陶氏是个急性子,说了当下就要分了个干净。
将几亩薄田分成了四份,陈氏一听不乐意,说自个儿孩子多,老五才两口,怎都不肯按户分,得按人头。
又吵吵嚷嚷一阵,为了争肥的那一亩地,易氏和陈氏都要掐起来了,易氏直说自己是长子长孙说什么都要自己先挑,陈氏也不肯让步,只说老大老二孩子一样多,爹娘不能偏了心。
吵得陆老头一个头两个大,直叫陆容舟写了四张纸条,都抓周,各凭手气,初时大家也赞同,可当陈氏抓到最不好的那份又不依了,又说陆容舟在纸条上做了手脚,自家给自家留了最好的。
陆老二这会不做缩头乌龟了,直着疯癫了的陈氏:“累了就回屋去,爹娘都在呢,容你撒泼。”
陈氏不依,就只瞪着陆老二呼呼喘气:“这会就你会做好人,你们是一家,就我不是,我生的是你的儿子,生完儿子生闺女,怎得就不是你家人了,就这田这不是全家合起来就欺负她姓陈的吗?”
陆老二扬起手就要扇陈氏耳刮子,陶氏不耐烦道:“这田地也是我们两个老头一点点置办起来的,怎么分也征得你们同意,怎么没讨着好就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