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两年不见,陆老二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了,以前他是不会跟自己这么说话的,初这么一听,自己是真真受不了。
于是转头看了站在陆老二身后的人,只见海棠穿了月白褙子裙角儿上系了火红的流苏,腰间系了跟腰带配了一个包包,浅粉的深衣照得她肤白貌美,想不到两年不见,她倒是越来越明艳动人了,只是她表情淡淡的,好似一点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五弟妹,你也是女人家家,能不能帮我说说话?”陈氏还是觉得海棠是个心软的人,想着要能拉拢过来,还能多一点指望。
“这声五弟妹你却是再也叫不得的了,叫我海棠我到时还能给你一个眼神,要我怎么帮你?这天还下了雪,恐怕路也不好走,我们陆家是再不会收留你。你对这个村也熟看看去哪里找个犄角旮旯睡一夜,明天我们可以给你安排个牛车,一起到衙门里去,到了衙门自然不用我帮你说话,衙门老爷可以看了契书说句公道话。”海棠对这个人的厚脸皮,也是嗤之以鼻懒得跟她废话。
“呵,你也是女人,何必为难我呢,再说陆家留不留我也不是你说了算。”陈氏本来还想着海棠心软,没想到是自己看走了眼。
“就是她说了算。”陆老二淡淡道:“我说叫你滚。别逼我动手。”
“……”陈氏难以置信,差点就要跳起来:“我来找我儿子,你们管不着。”
陆老二这下已经是不悲不喜了:“他现在过得好好的,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还是不是他娘了,你再自私能不能为他考虑下,他才十岁,还有长长的人生要走,你非要撕破脸,才觉得好看吗?”
陈氏听了,总算做出了一个当娘该有的反应,瞬间安静了下来,忙着掉眼泪:“我只是想来看看他。”
“很是没必要,当初的协议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要去过你自己的好日子,没人拦着你,但是也请你长点良心,为孩子考虑考虑。”
陈氏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这次回来,也本来不是真的要带走狗娃,只是想在孩子面前卖卖惨,那金家的日子过是能过,但相对于现在的陆家,又是怎么能比的呢,陆家现在的情况,自己也是知道的不少了。况且这陆老二不是还没成亲吗,他这么看重孩子,指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反正自己和那姓金的也没有孩子,也就没有麻烦,这么想着,她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惨不能卖的了。
“我想陪着孩子,他们这两年下来没有娘,想来也想我了。”陈氏觉得自己捏住了七寸。
海棠这下终于听懂了这陈氏的话了,原来是为了这个。
旁边的陆老二握握拳头,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剜她几眼:“你果真不要脸得很,不管是孩子还是我,都和你没关系,这话我最后再说一句,再要来闹,衙门见。”
陈氏低了头,只假装委屈道:“你又何必说话这么难听?”她还是觉得自己有机会,这陆老二说衙门就是来吓她的,他要是真敢把自己往衙门里送,这以后两个孩子还怎么出去见人。
海棠以前真的没发现这陈氏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人不要脸起来,真的是天下无敌呢——不想听的一句都假装听不懂。
海棠也觉得怪没意思的,她在这个家生活了这许多年,估计每个人的性格她都一清二楚,她先前那么大的事,陆家都静悄悄的处理了,也没闹出什么大风浪,所以她就把别人的商量当着了是胆小?天下的老实人都是尽被人欺负的吗?
海棠想想,心中已是十分的厌恶:“云戟。”
云戟应声从院门口进来了,抱了手在胸口,站在了海棠的边上。
陈氏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穿了一身藏蓝的衣裳,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挺拔地站着,腰间挎了把刀。
陈氏一个后退:“你们要干嘛?”
海棠道:“既然二哥说的你听不懂,我就叫云戟陪你去趟衙门。”说着从腰间的包里抽出来一张纸,摊了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的事情,大家也不必要装糊涂,我们说衙门见就是衙门见,你不懂的道理衙门的老爷懂,我要是你我就识相点,看了姓陆的都退避三舍。你一定要纠缠,我们就送你一程,就是不知道这进去后,你还出不出得来?”
陈氏一听,知道这下是来硬的了,吓得脸色都白了,声音终于低了下去:“我,我只想见狗娃和梅妞,我只想见一见,你们又何必做得这么过分。”
“你要见我们干嘛?”
院门口的一道声音响起,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回了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