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凝和晴芳郡主引起的这一系列事件总算告一段落,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又一张纸条摆在了她桌上。
纸条用特殊工艺加工过,遇火方能见到字迹,归月在烛火前举着纸条一字一字念道:“六月初,净厄大师将游学至西秦护国寺,届时劝秦郁前去祈福。”
盛今安指尖轻敲桌案,沉思片刻道:“继续调查翠阳的暗线,揪出宫中那个翠阳;我与净厄大师也许久未见,是该拜访一下才是。”
净厄大师是大盛国白马寺的方丈,道法高深、德高望重,但很少有人知道净厄大师曾与大盛国嫡出大公主有旧。
在盛今安很小的时候,虽然有极力保护自己与弟弟不受欺负,但年幼失恃,到底是比不过背后有母妃撑腰的公主皇子,被人暗中下绊子、穿小鞋的事层出不穷。
有一次盛今安偷跑出宫给长生买他最爱吃的糕点时,就被楚贵妃的女儿盛今乐派侍卫跟踪、丢下水坑爬不上来。
那一天正逢下雨,衣服都被雨水打湿黏糊糊贴在身上起不到一丁点保暖的作用,原本就湿滑的泥坑越发难以移动,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自己怀里紧紧揣着被打湿的糕点、求路无门的绝望和茫然。
也许是上天护佑,净厄大师恰巧行车经过这路边的水坑扔,也恰巧是盛今安拼劲最后的力气呼救让净厄大师听到,如若再出半点偏差……
盛今安今天都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
正是那次之后,她彻底抛弃了现代人的惯性思维,开始用大盛嫡出大公主的视角来观察世界。
古人是极其聪明的。
盛今安能成长成为现在游刃有余的模样,大盛宫里所有欺负过她们的人都要算一份功劳。
“娘娘,晴芳被送进宫了,穆亲王夫妇说她的禁足令还没结束,不应该回来。”
盛今安的回忆被采珠出声打断,再听那离谱的内容不禁皱起眉头:“真就这般冷漠?”
采珠回想了下王府侍卫传话时习以为常的神情,点头肯定道:“是的。”
“走,去翠玉阁看看。”
采珠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娘娘突然又在乎起这个晴芳郡主,但娘娘的命令向来不会出错,她挠挠头吩咐几个小太监抬轿。
时隔半天,翠玉阁大门再次为盛贵妃敞开,但这次没有晴芳郡主拦路。
盛今安迈进内殿,殿中陈设有些凌乱,看着像是许久没有人认真打理过,室内一片寂静,一个宫人也没有,纱帘随风轻轻摇晃,乍一进来还以为没有人。
她靠近床榻,总算听到帷幔后传来的急促不匀的呼吸声、其间还夹杂着抑制不住的抽噎。
她正想掀开帘子,一个面容平淡的宫女神不知鬼不觉站在床侧,低声道:“娘娘,让郡主自己缓一会儿吧!”
盛今安眯起眸子,上下打量这宫女几眼,宫女面不改色,她问:“本宫没在翠玉阁见过你,你是哪来的?”
若兰恭敬行礼:“奴婢若兰,原先是浣衣局的,承蒙郡主厚爱,点了奴婢侍奉在侧。”
盛今安点点头,面上是不屑知晓,心底却悄悄记下这人的名字,她记得上次宫宴跟在晴芳身后的似乎就是这位若兰,再往前说,柳雪凝出宫后才有了这个人的出现,可柳雪凝已经完全没了可能,这若兰现在还能有什么用呢?
除非,她不是柳雪凝的人。
想起那来无影去无踪、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翠阳”,盛今安在若兰身上多留了个心眼。
这人很可疑,必须要查!
此时暂且不提,还是看一眼晴芳更重要。
她不顾若兰阻挡,手快如疾风卷起帷幔,晴芳正蜷在被褥中默默流泪。
晴芳现在是真的很迷茫。
对她最好的蒋嬷嬷被自己亲手送上了死路,她最好的朋友柳雪凝实际上却是个虚伪小人,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被带回家后父王母妃问都不问就将她再次丢进宫里……
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想过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父王母妃孩子很多,不会在乎一个她,柳雪凝更可能在背后嘲讽说她废物一个,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她可以见到蒋嬷嬷……
帘子“刷”一下被掀开,晴芳好像突然被人扯开最后那层遮羞布一样猛地哆嗦一下,尖叫道:“滚出去!”
盛今安不由分说扯走那床被子:“让我滚?”
晴芳听到声音明显呆了呆,扭头看过来时眼里还带着未褪的迷茫。
“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