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明站在任嫙的身后,注视着她坐在桌前翻看供词的背影,他方才的话不是不相信任嫙,只是他想听,听她亲口说出来的答案。
而她的回答将会是指路明灯,来决定他接下来究竟该如何走,往哪个方向走。
“将军,时元生的供词。”
因着前面有任嫙和卫长明先后两人“折磨”,狱卒审问起来便轻松了不少,很快便将供词送了过来。
时元生能答上来的也不多,但好歹比刚才那波人好些,多少也证实了些卫帝的猜测。
“将军,时元生怎么处置?”狱卒见任嫙起身,出声问道。
任嫙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给他把伤处理一下,也不用饿着他了,多派两个功夫好的,好好看押。”
“是。”
待任嫙和卫长明出了地牢,天已大亮了,街上人来人往逐渐有了烟火气,任嫙眯眼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地牢昏暗,她竟不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而周序则站在马车边,手中拿了一件斗篷,想来是回过将军府一趟了。
“将军,清晨露重,披件斗篷吧。”周序见任嫙出来,拿着斗篷给她披上。
“嗯。”
“府里我吩咐下人备了早茶,将军回去吃吗?还是直接进宫?”周序给任嫙系着斗篷,问道。
任嫙有些疲倦的看了眼日头,哑声道:“回去吧,已经过了进宫的时辰了。”
说罢,任嫙便欲上马车,脚下一顿,似想起卫长明还在,便回身问道:“六殿下去哪里?我可送六殿下一程。”
“不了,我回军营,不顺路。”卫长明摆手,拒绝道。
“军营?六殿下在京中没有住处吗?”任嫙不解。
宫内皇子但凡过了十五岁,不管如何,卫帝都会给他们安排一处宅子,然后将他们“赶”出皇宫,自己生活。
“自是有的。”卫长明有些无奈。“只是常年不回京,搁置了,现下还未来得及打理,回去了也无法住。”
这样……
任嫙想了想,叫住了欲走的卫长明,邀请道:“军营离这儿有些距离,而且这个时辰早已过了饭点,六殿下若不介意,不妨来将军府休息片刻。”
“这……?”听到任嫙的邀约,卫长明显然一愣,脸颊悄悄浮上粉红,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方便吧?”
看着扭捏的卫长明,任嫙有些好笑,往日在战场,条件艰苦时,并非没有同吃同住过,那时倒不见他像今日这般。
“没什么不方便的,况且六殿下不是递了拜帖吗?现下既已在京,又何必下次来回奔波。”
“可……”
卫长明有些纠结,现下他毫无准备,如何能空手前往。
“将军府并不在意那些虚礼。”任嫙自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那便叨扰将军了。”听到任嫙都这般说了,卫长明也不再推辞。
虽是应了,但卫长明并没有和任嫙同坐马车,而是骑马跟随。
途中,任嫙本靠在那里休息,忽听一阵吵闹,车帘摆动之间,任嫙注意到是一辆略贵气的马车阻了路,一旁还有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在和两名百姓争吵,时不时的还稍加动手。
“现今富家子弟都这么早上街的吗?”任嫙挑开车帘,不解的发问。
“前两日我上街的时候也在奇怪,后来问了附近的商贩,据说那些人自称官家和贵族的公子小姐,而且每每人多热闹的时候,他们就像提前安排好了似的,总会坐着马车横行霸道,不是找茬就是恶意强收银两,总之跟恶霸没什么区别。”周序看着面前挡了路的那些人,拉停马车,略带恼意的解释道。
“官府呢?不管吗?”卫长明下马,皱眉看着面前的一幕,欲上前阻止。
“六殿下且慢。”周序出言阻止。
正当两人都有些疑惑周序为何阻止时,眼前争执的几人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周序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亦是不解道:“附近的商贩说,一开始受迫害的人还会报官,后来渐渐不知为何他们就不报官了,而且近期来受迫害的商贩都是些新面孔,那些老街坊邻里对他们也挺陌生,以为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每每看不下去想要帮忙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
“时间久了,他们即使生气,也没办法,受害的商贩不报官,他们如今也只能惶惶度日,祈祷自己不会被盯上,明面上虽没有,但私下里也没少怨恨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