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完全透进来,姜坷素出门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拎着几袋油纸包走进来,姜殊看见他那双凌厉的眼睛认出他就是昨天晚上吩咐别人蒙住她眼睛的黑衣人,那人附到姜坷素耳旁低语了几句,少年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便起身去拆那些油纸包,青筋微露的手很是灵活,片刻之后热气腾腾的糕点就显露出来。“阿殊昨晚都没吃东西,吃完早膳后就回府吧,还要麻烦阿殊说是我护着你自己让你先逃出来的,对我的下落只说不知就好了。”姜殊没说话,只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包拆开的糕点,慢慢吃起来,端的是失意落寞之态,惹的少年不由轻笑出声:“阿殊这是干嘛,作出这番可怜样子你今日也定是要回府的,只不过戏没成功,没法让阿殊对我感怀泪涕,恋恋不忘了,想想还真是让人难过。”
行吧,第二招还没开始实行,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姜殊觉得这样不行,趁着姜坷素回头与那侍卫打扮的人交谈间隙,迅速伸手狠掐大腿,力道大的她都怀疑已经被自己掐青了,但是效果她很满意,便就着泪水连吸几口气,低低啜泣起来。果然少年下一刻转身,俯身关切询问,姜殊趁机紧紧抱住他的瘦腰,眼泪在他的青衫上洇出一小块一小块的痕迹,连脸上未来得及洗去的昨日胭脂都留下了淡淡的颜色,哭的连话也说不连续“我不要你…你走,真的…不可以把我…带上吗,我不会…惹…事的。”断断续续地说完就小声抽泣起来,只把身前人抱得更紧。少年一下下轻拍姜殊背部,回头眼神示意,那侍卫打扮的人便出了房间,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姜坷素本想把少女的手先拿开,没想到刚碰到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少女抽泣地更大声,更加紧搂住他的腰,半点不肯放松。他不由轻叹一口气,“阿殊,我要去裕梁处理一些事情,很危险的。”“你若是早就计划好了,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会离开,就不要随意撩拨别人,很喜欢别人一直挂念你么!”少年不说话了,慢拍后背安抚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半晌,就着这个姿势微微环住少女的头,“阿殊等我一年可好,以一年为期,我会回来。”少女未说话,抽泣声渐渐小了下来,慢慢松开了双臂,姜坷素见状,拿出早准备好的手帕,轻拭少女微微红肿的眼睛。
姜殊又沉默地吃起桌上早已凉透的糕点,整个屋子都是无言的寂静,少年不说话,安静立在一旁用手慢拍着少女稍稍还有些颤抖的身子。待吃完后,她一人走出这所较偏僻的宅院,身后不远处跟着姜坷素安排好的几个暗中保护的人。临近中午,日头有点大,街上人并没有很多,但还是有不少人被姜殊姣好的容貌吸引,又被不远处一身黑衣的蒙面少年冷然的目光吓退了想上前搭话的步子。姜殊察觉到了身后少年的身影,但并没有回头,方才她明明只是想装哭博取一下少年的同情,好让他答应带自己同行,却没想到到后面想停下来都抑制不住眼泪,控诉那番话时她竟真的感到伤痛,好似心被一只手狠狠攥紧,痛得她抑制不住地轻颤。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就像是她也切身经历过这种难以抑制的悲痛一般,到现在都还没能缓过来。
望着周围的烟火气息,悲痛感铺天盖地袭来,她竟又有些想痛哭的冲动,只能强忍泪水。其实她并不爱哭,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到了这儿,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何况现在是在大街上,她一点也不想痛哭惹人注意,微微仰头,将泪水逼回眼眶,只要不流出来,眼泪自己会憋回去的。这是她前几次在现代每次忍不住流泪时发现的规律。
走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时辰,渐渐到了繁华一点的主道。一匹高马从街道另一端奔驰前行,马上之人见了姜殊急急勒马,惹的马儿嘶鸣一声,姜殊抬眸望去,少年一身黑衣,唇若涂脂,目若悬河,眉目尽是意气风发,谢寻安。
谢寻安急忙下马,望着姜殊有些红肿的眼睛不由紧了眉头,倒也没多问,扶着姜殊上马,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便亲自在前牵马准备送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