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复生这种事真的存在吗？”有人问出同样的疑问。

“你家住河边吗？管那么宽！有钱拿就成，那些道士下了山，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他们作为普通凡人，生存在弱势的一方，总会将某些在他们层面上不能解释又荒诞的现象归结于强势一方的变动。

早在十年之前，修道成仙于凡人来说还遥不可及的时候，南望仙地分为上仙界和下凡界，通天派的老仙人布下的仙屏，非修仙者不得进入仙界。

自道派混战，仙屏震碎，隐世族出，以往的平衡被打破，更兴起了剑修、武修，自此凡人也能入道。

“你别说，这屋子周围阴森森的……喂！牛二！你手脚快点！”他朝在屋子外围铺干柴的人喊道。

“我不正在弄吗？！”牛猛烦躁地一扎扎柴枝拢好，架在屋边的外墙上。

他特地等着白惠芳出门，才领人来做这事儿。那个眼瞎的婆娘，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认错！

他现在的心情很奇怪，养了这么久的女儿，竟然被鬼上身，变成连成年人都能撂倒的怪物。

那张朝夕相对的脸，活生生摆在他眼前，那种想杀了她却又不舍的矛盾心情，使得他动作时而急，时而慢。

他的女儿已经死了，尸体都凉透了，现在只是被只野鬼占了身体，连死都不得安宁……

这样一想，牛猛的动作又麻利起来，撑住的拐杖戳两下柴堆，压实。

“好了，把酒倒上，点火！”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离开。

没走出两步，感觉身后被什么东西扯住。

牛猛回头，再低头，身高只到他腰间的女孩，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

那双水眸似是含泪，清澈得如山涧春水。

“父亲……”

女孩声音柔柔地叫他。

时间突然倒退回以前——

白月刚出世的时候，他们家还是当地有名的猎户，每个月卖野味能收入十几两银子，惠芳的娘家还在县里经营着一家粮铺，一家人的生活富足有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什么时候，他们为了几两碎银吵架，粮铺倒闭，妻子偷人，家里越来越穷，连根照明的蜡烛都买不起，日子再也没法过下去……

彷佛受到刺激，牛猛一拐杖打掉抓着他衣角的手，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飞快走出房子，“点火，快！点火！烧死她！”

婆娘跟人跑了，女儿也死了，他的一切早就没了。只要拿到吴良鑫的钱，再把赌债抵消，换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人生就可以重来！

“父亲……”

女孩仍在身后叫他。

“别喊我！也别来找我，去找你那不知检点的娘，偷人……背着我偷人！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他手里的拐杖失控地在空中乱摆，像是在驱赶，冒着火光的木棍一根根扔到柴堆上，那里撒了酒，迅速烧成一条火圈。

牛猛看着火光中的身影大笑，“哈哈哈哈哈……下地狱吧，等阎罗王收你……”

倏然，一阵邪风刮过身后，牛猛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从脊椎尾骨往上爬出一层凉意。

“牛二，有狼！”有人大叫。

狼？

他的房子又不在山林深处，怎么会碰上狼？

往周围黑暗的树丛看去，一双双幽绿发光的眼，像从远方飘来的萤火，连绵起伏绿光围成一圈，都是在等待瓜分猎物的猛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们在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么多的狼！

怎么突时间冒出这么多？！

“别慌，野兽怕火，它们不敢……过过过来了！”

一只身材壮硕、四肢有力的灰狼走入烈火衬映的光圈中，狰狞地张开锋利的獠牙，过度分泌的唾液从牙缝流下滴到地面。

有人转身冲入火光，拾起燃烧的火棍，猛然看见安安静静地站在火圈里的孩子，冒火冲进去，将她拐了出来。

“你做什么！”牛猛第一个朝他吼。

“嘘！嘘！”

人类的说话声让狼群变得有些躁动，绿光在树丛中游移，拐着越明姬的那人紧张地盯着上上下下的绿眼睛，忽然一抬手！

瘦小的身体被扔了出去，砸到地上，滚了两圈，正巧落到走出来的灰狼面前。

其余的人心里一蹬，视线瞬间聚焦在那张锋利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