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嘈杂的雨声吵醒了熟睡中的郑大贤,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听见来自胸腔深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感觉每一声好像都要跳出身体,飞到外太空去。
好累,不想起床。
躺了很久很久,他才鼓起勇气踢开半掩在身上的被子。
用手一点点撑着身子,疲惫的蜷坐起来。
或许是为了庆祝文钟业节目顺利,或许是为了庆祝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或许这些都是借口。
他不知不觉喝了太多酒。
郑大贤不讨厌喝酒,甚至有点喜欢。
因为喝酒可以麻痹他对生活过分敏锐的感受,暂时忘记那些过分泛滥却难以平复的忧愁。
但是他讨厌酒醉之后神经的疼痛,这种痛像是不会缺席的惩罚一样折磨人。
让他觉得自己喜欢自食苦果,是个追求短暂欢愉而长久伤害自己的蠢人。
可是昨晚的一切又太快乐,让他控制不住的喝下了甜若蜜糖的琼浆。
就这样,杯盏交错之间,跟大家一直吵闹到深夜。
等到一行人从餐馆出来,已经不知不觉是凌晨了。
可谁都不肯现在就和彼此告别,依依不舍地并肩站在即将分离的路边。
夜里的风有些暖,打在人心里痒痒的。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借着醉意说了些不切实际的话。
这让郑大贤想起当初大家拿了第一个新人奖的那个夜晚。
大家也是这样聚会,然后一边闲聊些有的没的,一边走回宿舍。
只是那时候无论说什么,即使是渲染的再夸张再过分的梦想,都似乎一伸手就够得到。
现在说什么却都有些苍白,像成年人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狡辩。
直到橙黄色的车灯照亮了交叉路口,郑大贤才匆匆忙忙地上了车。
趴着窗子,看见大家挥着道别的手一点点消失在车窗后,郑大贤才泄力瘫坐在车后座上。
头疼早就不知什么时候犯了,只是一直撑着。
喝酒之后神经的抗议不容小觑,现在他连呼吸都渗着止不住的痛。
本来就够烦了,出租车司机在车里偏偏点了支烟,却没问他介不介意。
难闻的烟味让他皱了皱眉,摇下了窗户。
依旧是风,却只剩下不讲理的凛冽。
那风撕扯着他的头发和脸颊走了一路,没有一点刚才的温柔可言。
到底是什么变了呢?
车停在熟悉的路口,郑大贤扶着车门踉踉跄跄的下了出租车。
莫名感觉天是黑压压的,好像要塌了下来了一样。
路灯把孤单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那一条熟悉的归家路变得难以到达。
等他撑着疲惫的的身子走到家里玄关的时候,已经累的说不出话。
只好扶着墙从柜子里找点醒酒药草草吃了,躺在床上抽痛的吐出几口浑浊的气,控制不住发出几声呜咽般的喘息。
还好这声音不会打扰别人,他想。
不过他已经独居一段时间了,屋子里除了他自己又能吵到谁呢。
会有个海螺姑娘被这声音惹恼了跑出来照顾他吗?
无数个这样的时刻,他都会油然生出一种寂寞,控制不住的想起曾经和大家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
如果还是孩子,当然能毫无顾忌的打电话和别人抱怨甚至叫人来照顾自己。
可是他已经长大了,因为这样的小事打扰别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算了吧,咬咬牙自己撑过去吧。
只是一闭上眼,似乎还是曾经大家一起住宿舍时候的的欢欣和打闹。
回忆也是一种折磨,倒是比神经末梢传来的痛还恼人几分。
也不知道到了夜里什么时候,郑大贤才慢慢睡着。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郑大贤起来的时候,觉得嗓子像火烧过一样。
不知道从哪里冒了些灰暗的烟尘,一颗颗卡在喉咙里,痛的让他说不出话来。
忍着缓缓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经意抬眼看见桌上插在花瓶里有些干瘪的玫瑰,也斟了些给半枯萎的花。
“你应该也渴了。”他讪讪地笑着,
“釜山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昨天还是大晴天呢。”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自言自语还是同玫瑰讲话。
不过不论哪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