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公寓楼下先是几声吵闹声，接着是一连串追逐的声音，这都没能引起朱迪的注意。最后是一声枪响，才引得她马上向楼下看去；在昏暗的月光和摇摇欲坠的油灯下，她只能勉强看到两人架着一个人走回公寓；她也顾不得聆听少女的无穷废话，两步并作一步走地冲到楼下。

当那三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看到两个警员正架着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刚刚的枪响怎么回事？”她急不可耐地问。

“鸣枪示警。”其中一名警员说，“还有一个家伙跑得飞快，你使唤的那个孩子正在追赶。”

朱迪看着这个被警棍打破了脑袋，流着血，有气无力的家伙；示意两人将他带回警局进行审讯，自己又去找凯尔，希望能得出一些线索。

走进凯尔的家，朱迪自己才来得及仔细观察凯尔家里的陈设，简易的陈设，蓝白色的墙纸和一尘不染的家具更显家徒四壁；同样的公寓，只是这里略显贫寒。

凯尔正坐在饭桌边，手里抓着一个装着几张纸条的鞋盒；饭桌上有一碗纯白色的肉粥，说是肉粥，其实是曼迪闻到了案板上的肉末味道。

朱迪在她身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你自己一个人生活吗，你的父母呢？”

“我是战争遗孤。”凯尔笑着说，“我几年前就从孤儿院出来了，儿童管理局帮我找到了这间公寓；这样我起码不用到外面去流浪。”

“你怎么维持生计？”朱迪又问。

“我会些针线活，偶尔也能得到教堂的救济。”凯尔说，朱迪这才看到一个半残废的沙发上放着的半成品针织品和几双破掉的皮鞋和布鞋。

凯尔又把鞋盒举起，“这是马尔科姆先生之前留下过的纸条，都在这里了。”

朱迪一张一张细细看了看，里面都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她没能发现什么隐藏信息。便直接拿走全部的纸条，打算回了警局再认真研究。

“这就可以了，早点休息吧。”朱迪正打算走出去，想了想，又说一句：“警局现在还在招聘笔录员，待遇不高，但应该能稍微改善你的生活。”

“当然，曼迪小姐；我会考虑的。”凯尔送她出去。

“若是考虑好了，或者想起什么情况，就告诉警员，他们会在这里留守几天。”

“非常感谢。”

朱迪跟走廊上的警员叮嘱了几句，便自己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回警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朱迪便开始着手研究；先是按照最近的纸条，先是仿照琼斯的方法，将可能的首字母进行拼凑；一张一张的进行尝试，一事无成。

她心生疑惑，忽然冒出了一个问题：如果凯尔将所有纸条都放进一个盒子里，那她要怎么知道哪一张纸条是应该拿出来的？

要是马尔科姆先生上个月和这个月都出过远门而且都给了纸条，那总不能把他上个月留下的纸条给这个月来找他的人看吧？

朱迪便开始细细揣摩手中的纸条，果然，每张纸条的边角都有用针扎出的编号；每一张她都需要用手指仔细抚摸一会才能得出结果，编号是由月份和日期组成。

不仅如此，朱迪发现每张纸条的背面都有残缺的单词水印或是盖章，仅凭抚摸是无法发现的；并且几乎每张纸上的水印都不同。她初步判断，单词应该是不同的印刷厂或是销售店铺的名称。

朱迪很快辨认出其中一张，水印上表明这张纸来自安娜街的一家杂货店，再配合上个月的针孔标记，她马上就联想起了上个月巫医的一起案子，正是在安娜街所发生的。

她发现了突破口，所有的纸条都预言出了不久后巫医的杀人地点。虽然纸条的数量并没有达到凶杀案的数量，但也足以让曼迪肯定，这个马尔科姆在设法通过凯尔之手向其他人传递信息。

故意选了有盖章和水印的纸条，恐怕也是为了不让凯尔知情，不能将她牵扯进来。至于之前几次和同事或友人的远门，估计也是从什么渠道获取了信息，再利用出远门并给与纸条的方式留下信息。既能留下信息，又不会被巫医和他的人发现，朱迪这样想。

将自己的发现和想法抄进笔记，朱迪挺起腰杆来，这才觉出自己的小蛮腰有多疼；她站起来，想到值夜班的同事那里讨口咖啡喝；走到了其他房间的门口，透过窗户，她才看到阳光已经泼洒在地板上，早班的警察已经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这才回想起昨晚抓了一个倒霉蛋回来审讯，她讨了口咖啡就马上去到审讯室里。

与她的彻夜未眠不同，克莱尔昨晚睡得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