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甲在街上胡乱地吃了些午饭,便来到了县衙大门前,此时的县大门两侧各站着一名当值的衙役,他便走到左边的衙役身边道:“兄弟,绍师爷还在里边吗?”
那衙役看了一眼丁甲,又上下打量了一边他的行头,道:“你是?”
丁甲道:“我是县大牢的班头,我叫丁甲。”
那当值的衙役道:“哦——,你就是县大牢的丁甲啊?久仰久仰,兄弟们常说的‘牢里两个货,一病一王八’,这王八就是你啊?久仰大名啊!”
右边当值的衙役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丁甲也不恼,继续问道:“兄弟,绍师爷还在不在啊?”
那衙役道:“不在,今天绍师爷就没来过。”
丁甲道:“那他去干什么去了?”
那衙役讥讽道:“我说丁大哥,绍师爷是什么身份?兄弟我又是什么身份?人家绍师爷要去哪里,还要跟我报备一下?”
丁甲尴尬地陪着笑。
那衙役接着道:“丁哥,听说你们大牢是咱们衙役里边最清闲的地儿,油水也不是太少?到底是不是啊?”
丁甲道:“谁说的?这大牢里的差是最难当的。天天守着那一帮天杀的货,还得照顾他们的吃喝拉撒,人死了,还得收尸,兄弟,你说这活儿好干吗?”
那左右两个衙役听了丁甲的话,都变了脸色,右边衙役道:“人死了?这大牢里动不动还会死人?”
丁甲还没来得及说话,左边的衙役已经开口了:“那可不!前段时间那个秀才不是死到监狱里了吗?听说因为这事儿,县太爷还给知府大人写了封检查呢。”
右边的衙役问道:“这大牢里死了人,县太爷还得写检查?”
左边的衙役道:“主要是这秀才的身份……算了,不说这些了,上边人的事儿,咱们还是少议论吧!”
丁甲本想听听关于甄秀才的一些事儿,可是看这两个衙役都不再谈这些了,他也没理由去问,便道:“绍师爷今天下午还来不来?”
左边的衙役道:“丁兄啊,来不来小的我是真不知道。”
右边的衙役道:“丁兄,绍师爷下午应该是不会来了,听说有公干,出去了。”
丁甲哦了一声,准备离开,刚起步,又回过头道:“现在大牢里正缺人手,你们要是想来,可以申请一下!”
那两个衙役纷纷摇头道:“不不不!我们还是好好站我们的岗,看我们的门吧!那清闲的差事儿还是留给别人吧!”
丁甲转过身,笑了笑,离开了。
人活在这世上,干着各种各样的工作,应着各种各样的差事儿,谁又能清闲到哪里去呢?所谓的清闲也往往只是感觉别人的工作清闲而已!
丁甲回到家,将“万民书”放在了桌上,看来今天是给这光头薛彪办不成了。丁甲看看现在还早,正好可以睡个午觉,他便宽衣解带上了炕,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时间飞快,不久便日已西沉,丁甲也睡醒了。他穿了一身便衣,将桌子上的“万民书”叠好,放到了炕头的柜子里,便出了门。
临近年关,傍晚的街上好不热闹,走街的、串巷的、卖货的、耍玩意儿的……应有尽有!丁甲走在大街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干什么来了,看着热闹的人群,就漫无目的地逛着。突然,前面一阵叫好声传来,人群也加快了速度地向前涌去。丁甲也随着人群向前走去,叫好声也越来越近。走到近前,丁甲见是两男两女,还有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在摆摊卖艺。此时,年长男子正躺在一个石案上,身上还压着一块大石板,年轻男子正在摩拳擦掌,手里领着一把大锤子。一老一年轻两个女子站在旁边,半大的男孩手里拿着一个铜锣,快步绕场一圈后,手起,锣响,男孩开口道:“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兄弟姊妹,父老乡亲,俺杜家班路过崔县宝地,在这里摆摊卖艺,求个盘缠,交个善缘,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呢,您就鹏哥人场,演的好,别忘了喊喊好昂!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齐声喊道:“好!”
丁甲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能说会道的小家伙,也不急着离开了,凑凑这过路人的热闹。
男孩说毕,那年轻男子轮了几圈膀子,又在手掌上吐了几口唾沫,双手抡起大锤,口中喝道:“开!”
只听一声巨响,放在年长男子胸口的石板应声开裂,两名女子迅速上前将石板一开,年长男子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向着四周一一抱拳,引来周围人一片叫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