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突然她不由得往后跳了两步,伸手摸了摸脸,翻掌一看,掌心全是鲜血。
……我在这儿干啥??奉真猛地想起来,我的剑呢??她抬眼一看,眼前这金发女子猛地扭曲变形成为张牙舞爪的靥,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奉真扑来,奉真低头一看剑就掉在脚边,脚尖一勾把剑踢起,抓住剑柄后往前一送,噗嗤一声贯穿了那梦靥的大嘴,梦靥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登时灰飞烟灭。
传说靥之致命,在于惑心,它会看到你内心最渴望的事然后编织一个领你甘愿沉沦一头栽去的陷阱将你扼杀,如若不然它本身十分羸弱,凶恶的样子只是吓唬人用的。
而奉真刚才就差点儿着道了。
奉真退后两步绊倒在某人的尸体上,结果跌倒时后背还砸着一人,那人发出一声吃痛的呻吟,奉真才意识到这个不是尸体,分明还有温度。
她回头一看,祁连韶倒在尸体上捂着胸口也就是被奉真躺倒的地方,咬着牙忍住没有继续哼哼。
“……师兄!”奉真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把祁连韶捂着胸口的手硬是抬了起来,只见他左肩到右侧腹部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就奉真这么随便一瞧也看得出来深可见骨,血流不止,祁连韶半身道袍都被染成深红色。
“是那个……小丫头弄的吧?他们都走了?”奉真一双手简直不知该往哪儿放,声音都结结巴巴的。
“都走了。”祁连韶咬着牙说,接着他眼神一转移到奉真脸上,挣扎着就要爬起来问,“你脸上这是……”
“应该是你的血。”奉真摸了摸自己的脸囔囔道,“刚才溅上的……”
“你快走吧……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了,现在你还活着,真是运气太好……如果不是俊峰突然叫急,霜火助我一臂之力……我们二人都必将命丧于此,我也……活不了多少时候了,霜火……叫霜火来。”
祁连韶看起来真的是只剩半条命了,这么深的伤口现在能活到现在真是吃透了几十年锻炼身体积攒下来的老本钱,换做奉真绝对晕了没跑。霜火呜咽着垂着头靠了过来,奉真轮流看了他俩一眼,才意识到他俩确实应该是认识的。
“师兄你,”奉真呆呆地看着他说,“你要死了吗……?”
祁连韶虚弱地微微一笑,气若游丝道:“师妹,我终究不过一介凡人,伤成这样,会死有什么奇怪?”
“……我带你离开。”奉真说着就动手要去搬祁连韶沉重的胳膊,后者突然感到脸上一凉,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哭了。
“别哭。”他抬手和着脸上血污给她擦了擦泪痕,“冷静下来,我现在走不了,你不明白,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为全真派奔波的路上。
为什么三个字被堵在奉真喉咙里,对于眼前这位师兄,她知道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霜火……载我去找楚鸢和苍焰……”祁连韶挣扎着要做起来,奉真赶紧扶住他把他支起来。虽然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意思意思说点阻止他的话,但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她早已看出祁连韶是豁出命去了,依着她了解的一点点祁连韶的为人她也知道自己怎么也拦不住他,除非在这杀了他。
祁连韶在奉真的搀扶下爬上了霜火的背,他喘了口气说:“把锏绑到我手上,越紧越好。”
“……嗯。”奉真说着低头找了找,从一个同门的尸体上扒拉下一长条布料,再把格外沉重的摩云锏捡起来塞进祁连韶手掌心里,再用布匹在祁连韶掌上绕了好几圈,打了个死结。
“好了。”奉真绑好了之后抬头看着祁连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嘴里冒出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拦住他们。”
“你一剑毁了七刹印,也毁了他们一半的计划,间接救了那些被恶鬼所缠的道友,立此大功,可惜我作为见证者大概活不到去见掌门的时候了,和你的约定也怕是黄了,我才该说抱歉……”
“不要说什么抱歉了啊!”奉真突然失控一般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喊道,“都这种时候了!”
听着他这么说奉真脸上又不争气地淌下两行泪,她恍惚中觉得自己好久好久没有这么难过了,真是丢死人了,还冲人大吼呢,奉真立马将湿哒哒的脸埋进手掌里不愿意给人看见。
祁连韶垂首看了她片刻,迟迟不愿走,直到脸上泪涟涟的奉真不得不抬起胳膊擦了下眼睛,祁连韶才倾过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那瞬间奉真惊得眼泪都忘了流。
头顶上手掌的温度暖融融的,一点儿不像是个将死之人所给予的温